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触手可及的死神斗篷,将无边无际的冰原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
寒风不再是呜咽,而是化作了无数冰刀,裹挟着细碎的雪粒,疯狂地切割着暴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
积雪深及大腿,每一步跋涉都如同在凝固的白色泥沼中挣扎,沉重得让人绝望。
六道渺小的身影,在无垠的冰原上艰难地挪动,如同被遗忘在巨大白色画布上的几粒尘埃。
黄浩和唐宝在最前面,用尽全身力气拖拽着沉重的雪橇。
雪橇的滑板在深厚的积雪中犁出深深的沟壑,又迅被狂风卷起的雪沫填平。
黄浩穿着那件臃肿的灰狼皮大氅,像个移动的毛球,眼镜片上结满了厚厚的冰霜,几乎看不清前路,只能凭着感觉和唐宝的呼喊,拼命向前拽动绳索。
唐宝圆脸冻得紫,每一次力,口中都喷出大团白雾,他咬紧牙关,淡蓝色的力场光晕在周身若隐若现,并非用于防御,而是竭力将脚下的积雪微微推开或冻结得更实一些,为雪橇减少一丝阻力。
“宝……宝哥!
加……加油!
前面……影蛇大哥的信号!”
黄浩的声音断断续续,被狂风撕扯得破碎不堪。
“嗯!”
唐宝闷哼一声,再次爆力量,脚下的积雪出轻微的“咔嚓”
冻结声。
林薇紧随雪橇之后,一层无形的“环境拟态”
光晕覆盖着她自身和雪橇的大部分轮廓。
在特定角度和光线下,雪橇和她的身影会变得模糊、扭曲,如同融入了风雪背景,大大降低了被远方窥伺者现的概率。
但维持这种大范围的拟态,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对她精神力的消耗巨大。
她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肩膀的伤口在严寒和剧烈动作下隐隐作痛,但她死死咬着下唇,没有撤去能力。
影蛇的身影如同鬼魅,在队伍前方数百米处忽隐忽现。
他放弃了深雪跋涉,而是利用“影步”
的极限度,在积雪较薄或被风吹硬的雪壳上如履平地般高移动、折返。
每一次短暂的停顿,他冰冷的目光都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视着前方地形、冰面状况以及可能存在的危险气息。
他不断用手势或短促的口哨(被风声掩盖)向后方传递着信息:安全、左转、注意深雪区……他是团队的眼睛和耳朵,在茫茫死地中为众人开辟着相对安全的路径。
萧凌和苏晴并肩走在队伍最后。
萧凌拉紧了狼皮外套的领口,银灰色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侧翼和后方。
意识海中,时间表盘核心平稳旋转,冰冷的齿轮咬合声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将他的感知提升到极限。
每一次风声的细微变化,每一次脚下冰层传来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震动,都被他敏锐地捕捉、分析。
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感知未来的致命轨迹,而是主动地将感知的“网”
撒得更开,如同无形的触手,探测着周围时空的每一丝涟漪。
这种更主动、更广阔的感知,正是他摸索“刹那永恒”
更深层应用的开始——不再局限于被动预警或小范围干预,而是尝试去理解、甚至……影响更大范围的时空流动趋势。
代价是精神力的持续消耗,如同细水长流,无声地侵蚀着他的储备。
苏晴走在萧凌身侧,银色的长被束在狼皮兜帽里,只露出清冷的侧脸和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
她的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几乎看不见的白芒。
这光芒并非用于治疗或攻击,而是如同最精密的生命探测仪,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感知着周围风雪中可能隐藏的、带有敌意的生命能量波动。
同时,一丝丝极其精纯温和的生命暖流,也随着她的步伐,悄然注入前方艰难跋涉的黄浩、唐宝和林薇体内,驱散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带来的僵硬感,维持着他们逐渐消耗的体力。
这是“生命回响”
的另一种应用——大范围的生命感知与群体性的微弱滋养,如同在绝望冰原上点燃的一盏微弱却持续的生命之灯。
队伍在死寂的冰原上跋涉了整整一天。
铅灰色的天空从未真正亮起,仿佛永恒的黄昏。
体力的消耗是惊人的。
压缩饼干和冰冷的雪水只能勉强维持生命的最低需求,无法提供足够的热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痛楚,四肢早已麻木,只是机械地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