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帮的试探性骚扰,如同跗骨之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并未停歇。
大雪短暂停歇,但铁锈城的寒意却深入骨髓。
“锈蚀齿轮”
铺子周围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
唐宝那标志性的洪亮嗓门少了许多,圆脸上时常带着一丝疲惫。
他的力量屏障如同最坚实的壁垒,一次次挡下了血手帮小股人马的滋扰——从半夜的冷枪、泼洒的腐蚀性液体到试图撬门的蟊贼。
每一次,厚实冰冷、边缘凝结着尖锐冰棱的能量屏障都会瞬间升起,将恶意隔绝在外,伴随着唐宝中气十足的怒喝:“滚远点!
再敢来,冻成冰雕当门神!”
消耗是巨大的。
力量屏障的强度和范围随他心意,但维持时间和防御强度与精神力直接挂钩。
频繁的、高强度的防御,如同持续不断的抽水机,榨取着他的精神。
黄浩则化身成了铺子里的“多臂修罗”
。
他的机械亲和异能运转到了极致。
铺子里堆积的零件、散落的螺丝螺母、废弃的金属片甚至断裂的弹簧,都成了他意念延伸的武器。
每当有不开眼的试图从其他方向突破唐宝的屏障,或者搞些下三滥的破坏,黄浩甚至不用起身,只需眼神一凝,意念微动。
“咻咻咻——!”
“铛铛铛!”
“哎哟!”
破空声、撞击声、惨叫声便不绝于耳。
高旋转的齿轮能精准地打掉对方手里的武器;尖锐的螺丝如同子弹般钉入对方脚下的地面作为警告;沉重的扳手能凌空飞出,狠狠砸在试图纵火的油桶上将其撞飞!
他的精神力如同精密的探针和强劲的引擎,指挥着这些冰冷的金属造物,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充满威慑力的防御网。
铺子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越来越多被打落的武器、被射穿的破布和斑斑血迹,无声地诉说着来犯者的下场。
影蛇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仿佛彻底融入了这座钢铁废墟的阴影本身。
他极少出手,但每一次出手都如同毒蛇的致命一击。
试图在远处放冷枪的狙击手,会在扣动扳机前突然感到脖颈一凉,随即失去意识;负责侦查、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探子,会莫名其妙地现自己的通讯器变成了一堆零件散落在脚下;更有一个试图在铺子后方埋设爆炸物的家伙,被无声无息地拖入黑暗,再也没能出现。
他的“影步”
在阴影中穿梭,如同无形的幽灵,每一次闪现都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精准地掐灭着潜在的威胁。
林薇的安全,是他唯一的行动准则。
林薇则成了铺子里的“千面人”
。
她不再局限于老掌柜和学徒,而是根据情况变幻着身份。
有时是惊慌失措、目睹了血手帮暴行前来报信的邻居妇人;有时是前来交易零件、对血手帮扩张忧心忡忡的拾荒者头目;有时甚至是穿着血手帮外围服饰、脸上带着惊恐和不满的“自己人”
。
她利用拟态,巧妙地混入血手帮控制区边缘的混乱人群,将“血手帮在城东吃了大亏,死了好几个好手”
、“领的手下都是炮灰,他自己躲在后面不敢出来”
、“城东那家铺子有宝贝,血手帮想独吞”
之类的流言,如同种子般精准地撒播出去。
恐慌、不满和贪婪的种子悄然滋生,在血手帮底层帮众和依附者心中蔓延。
这种“非对称”
的防御和袭扰,让血手帮的骚扰变得效果甚微且代价高昂。
刀疤脸那伙人的遭遇似乎成了前车之鉴,后续来的小喽啰们气势明显弱了很多,往往只是远远叫骂几声,胡乱放几枪就跑,不敢真正靠近唐宝那令人胆寒的冰霜屏障。
然而,表面的僵持之下,压力如同不断加压的锅炉。
唐宝眼底的疲惫越来越重,黄浩指挥零件时额角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们都知道,这种被动防御不可能持久。
血手帮真正的獠牙,那个戴着暗红面具的领,还未真正亮出。
平静或者说压抑的对峙在第七天的傍晚被打破。
风雪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猛烈。
狂风卷着鹅毛大雪,抽打着锈蚀的金属棚屋,出呜咽般的嘶鸣。
能见度变得极低,几步之外便是一片混沌的灰白。
就在这恶劣的天气掩护下,真正的风暴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