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吗?”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童声稚语在营地内低声回荡,交织成一曲微弱却充满生机的生命乐章。
一些孩子乖乖地接过木碗,排排坐在温暖的火堆旁,小脸上满是期待;另一些则被那只已经彻底混熟、毫无威胁感的小狼崽吸引,围在它身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它厚实温暖的皮毛,出咯咯的轻笑声。
那只小狼崽似乎也极其享受这种被众多“小伙伴”
环绕的感觉,它惬意地趴伏在吴佳怡脚边最温暖的位置,毛茸茸的身体蜷缩成一个柔软的毛球,半眯着那双幽绿的大眼睛,享受着篝火驱散严寒带来的极致舒适。
偶尔有孩子的小手靠近,它会抬起脑袋,用湿漉漉、冷冰冰的鼻子轻轻蹭蹭那温热的小手心,喉咙里出满足而慵懒的“咕噜”
声,眼神里充满了懵懂无知的天真与安逸。
黄浩和唐宝在将依旧昏迷不醒的赵翊和墨仲妥善安置在靠近火堆、最避风的角落之后,也没有让自己闲下来。
唐宝凭借着自己皮糙肉厚和恢复了些许的力气,再次化身勤劳的搬运工,吭哧吭哧地在营地周围有限的区域内,又搜集来了不少相对干燥的枯枝,整齐地堆放在火堆旁的另一侧,作为续燃的储备。
黄浩则依旧拄着他那根形影不离的木棍,像个巡视领地的老兵,在狭小的营地范围内缓缓踱步,时而用手推一推挡风墙的树干,检查其稳固性,时而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试图从远处那单调的风声中,分辨出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可能预示着危险的动静。
尽管狼群的大部分成员已经离开去进行必要的狩猎,但留守的那几头巨狼,如同用暗红色岩石雕琢而成的沉默雕塑,依旧分布在营地外围几个视野最开阔的关键方位。
它们一动不动,唯有那幽绿得如同鬼火般的眼睛,在浓稠的黑暗中缓缓地、规律地扫视着,构成了此刻最令人安心、也最坚固的第一道防线。
苏晴坐在萧凌身边,让他虚弱无力的身体尽可能地靠着自己,以便用体温和身体为他提供更稳定的支撑。
她一只手与他冰凉的手指紧紧相扣,掌心相对,持续地将一股温和而精纯的“生命回响”
能量,如同永不枯竭的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耐心地输入他近乎干涸萎缩的经脉与生命本源之中,滋养着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弱生机。
她的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影蛇刚刚做好、还带着树木本身清香的木碗,从铁桶边缘已经开始冒出缕缕白色热气的水面,小心地舀出些许温水,然后凑到唇边,轻轻地、仔细地吹了又吹,直到感觉温度适宜,才小心翼翼地递到萧凌苍白干裂的唇边。
“慢点喝,是热水,会舒服很多。”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深入骨髓的疲惫,但语调却异常地柔和,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也怕加重了他心中的负担。
萧凌没有半分逞强,顺从地微微张开嘴,小口小口地、极其珍惜地啜饮着碗中那带着一丝铁锈腥气和木头清香的温热液体。
温热的水流如同甘霖,划过他干涩刺痛仿佛被砂纸磨过的喉咙,缓缓落入空乏冰冷的胃袋,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内而外的温暖慰藉,仿佛冻僵的四肢百骸都随之舒展了一丝。
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苏晴在跳跃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朦胧、却异常坚定、仿佛承载着所有重担的侧脸轮廓。
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复杂难言。
有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后的庆幸,有对自己此刻无力并肩作战、反成拖累的深刻羞愧与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如同藤蔓般在心底疯狂滋生、缠绕、日益深重得无法割舍的依赖,以及那份早已越战友之情、却始终未曾有机会、也无力宣之于口的、深沉而复杂的情感。
“前面……那边的情况,是不是非常糟糕?”
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用比之前稍微有了些许气力、却依旧微弱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
苏晴正在舀水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她沉默了一下,将手中的木碗轻轻放下,目光仿佛没有焦点地投向那簇不断跳跃、变幻着形状的橘红色火焰,瞳孔深处倒映着晃动的光影,仿佛能从那光和热的源头,再次窥见不久前所目睹的那片血腥地狱的惨状。
“嗯。”
她最终只是轻轻地、几乎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这一声简短的回应,背后所蕴含的血腥、残酷与绝望,却足以让萧凌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幅触目惊心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