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屏障之内,空气仿佛被极寒瞬间冻结,凝滞成了沉重而透明的坚冰。
所有的声音——篝火燃烧时细微的噼啪作响、孩子们因恐惧而压抑的、几乎无法听闻的呼吸、甚至每个人胸腔里那如同失控战鼓般疯狂擂动的心跳声——都似乎被屏障外那场即将爆的、越了寻常生物理解范畴的顶级掠食者对决所散出的、近乎实质的杀意与威压所彻底吞噬、湮灭。
每一双眼睛,无论大小,都瞪得滚圆,瞳孔中倒映着清冷惨淡的月光,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了那片被勾勒得如同舞台般的雪原之上,那里,即将上演一场关乎他们所有人存亡的、最原始也最残酷的血腥角斗。
屏障之外,狼王与变异棕熊,这两位代表着废土世界两种截然不同生存哲学与力量的顶级掠食者,如同两座积蓄了万载能量、已然进入最后喷倒计时的活火山,在进行着开战前最后的、无声却更加惊心动魄的意志碾压与气势交锋。
狼王的身躯,相较于那如同肉山般巍峨耸立的棕熊,无疑显得“纤细”
了许多。
但它就那样静静地屹立在雪地中,四只爪子仿佛铁水浇铸,深深地嵌入冻土,纹丝不动。
暗红色的皮毛紧贴着下方那如同钢丝绞缠般贲张隆起的肌肉线条,每一寸都蕴含着瞬间爆出雷霆万钧之力的可能。
它不像寻常野兽那般焦躁地踱步或出无意义的咆哮来虚张声势,而是将所有的精气神都凝聚于那仅存的、如同千年寒冰雕琢而成的独眼之中。
那眼神,冰冷、锐利到了极致,没有丝毫属于生物的恐惧或愤怒情绪,更像是一台最精密、最冷酷的扫描仪器,正以越常理的度,一丝不苟地、从上到下地分析着棕熊庞大身躯的每一个最细微的动静——肩胛肌肉因蓄力而产生的微不可查的颤动,庞大身体重心在四肢间那极其隐蔽的偏移转换,喉咙深处滚动咆哮时声带震动的频率与力度,甚至是那对深陷在厚重皮毛里的眼睛中,闪烁着的、被纯粹狂暴与某种更深层、更冰冷的扭曲意志所混杂着的残忍凶光。
它在狩猎,狩猎这具看似无懈可击的杀戮机器身上,可能存在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秒的、转瞬即逝的破绽!
而与狼王这极致的冷静与专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头变异棕熊完全依靠本能与绝对力量的压迫式示威。
它人立而起,接近四米的恐怖身高带来的是如同远古魔神降临、欲要倾塌山岳般的绝对视觉冲击与心理压迫。
它似乎对周围那数十双幽绿狼眼的环伺不屑一顾,或者说,它那被未知能量扭曲强化过的野蛮本能和早已被狂暴性情彻底主宰的意识,让它更习惯于、也更信奉用绝对的力量碾碎眼前一切敢于挡路的障碍!
它用那粗壮得堪比古树树干的前肢,如同擂动蛮荒战鼓般,“咚!
咚!
咚!”
地、富有节奏地捶打着自己覆盖着厚实皮毛、却依旧能看出肌肉轮廓的胸膛,出沉闷而摄人心魄的巨响。
腥臭黏稠的涎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它巨大的嘴角滴落,砸在洁白的雪地上,竟出“嗤嗤”
的轻微腐蚀声,留下一个个小小的、边缘焦黑的坑洞。
它一次又一次地张开那足以吞下整个狼头的血盆大口,出连续不断、震耳欲聋、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咆哮,恐怖的音浪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风,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试图用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摧垮狼群那铁板一块的意志防线,让这些不知死活的“暗红色虫子”
在无边的恐惧中自行崩溃、逃窜!
然而,它面对的不是惊慌失措、只会引颈就戮的食草动物,也不是各自为战、一盘散沙的乌合之众。
它面对的,是一支有着近乎钢铁烙印般纪律、拥有着共同生存意志、并且被一位兼具非凡智慧、勇气与绝对权威的王者所统帅的狼族大军!
就在棕熊又一次倾尽全力,出那仿佛能震散空中浮云的挑衅咆哮,巨大的声浪尚在林间回荡、未曾完全消散,其注意力也因此可能出现那微不足道、却足以致命的极其短暂分散的刹那——
动了!
如同精密机械的齿轮骤然咬合!
率先难的,并非是一直处于焦点中心的狼王,而是如同它延伸出去的左右臂膀、始终护卫在它身侧的两头精英血狼!
它们的动作快得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配合默契得仿佛共享着同一个战斗大脑!
没有预兆性的嚎叫,没有多余的气势宣泄,就在棕熊咆哮声将歇未歇、那狂暴意识可能出现一丝凝滞的空隙,它们如同两道被死亡本身赋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