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和材料集散地,到处都是堆放的管材、工具和忙碌穿梭的人影。
“这里!
这里的沟底坡度不对!
重新找平!
热量会在低洼处积聚,形成死水区,严重影响整体循环效率和热量均匀分布!”
“焊接!
我说过多少次了!
焊接点必须饱满、均匀、光滑!
完成后再做一遍仔细的气密性检查!
我不想在系统运行后,听到任何该死的‘嘶嘶’漏气声,那意味着我们的努力白费了!”
“保温材料!
优先包裹所有暴露在室外空气中的管道主体和弯头、阀门这些关键部位!
动作都给我快点!
热量每一秒都在通过金属表面向寒冷的空气散失,那都是在浪费我们宝贵的能源!”
他的嗓子因为持续不断地喊话和指挥,已经变得沙哑不堪,如同破旧的风箱,却依旧一刻不停地下达着各种指令,同时手里还紧紧攥着高耀日绘制的那张宝贝地图,不断和实际施工进度进行着仔细的比对,确保路线万无一失。
高耀星如同他的影子般跟在身边,不时伸手指向地图上的某个具体坐标,低声快地说明着实际地形与图纸之间存在的、需要调整的细微差异。
而高耀月则如同沉默而可靠的门神,带着几名精干的护卫,眼神锐利地守护着堆放在一旁的那些宝贵的备用管材、阀门,以及那几台尚未组装的“恒温核心”
关键部件,不容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工程的物理进展,其实比预想的要快上一些。
主干道的沟壑已经挖掘完成了大半,一部分粗大的、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管道已经开始被吊装、对接、初步固定。
许多得知消息的居民自前来帮忙,他们或许不懂复杂的技术原理,但搬运沉重的管材、清理挖掘出来的碎石、为技术工人们传递工具这些纯粹的力气活,却干得格外卖力,毫无怨言。
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深深埋入冻土之下的冰冷管道,未来流淌的,将是他们和家人能否活下去的、灼热的希望。
然而,随着工程面的铺开,黄浩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几乎能夹死苍蝇。
他走到一段刚刚完成焊接作业、尚未进行回填土覆盖的主管道前,蹲下身,也顾不上脏,直接伸出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触摸艺术品的小心,仔细地抚摸着那还带着焊接余温的、略显粗糙的焊缝区域。
“怎么了,黄工?是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旁边一个负责这段焊接工作的、脸上带着明显倦容和烟尘的汉子,有些紧张地问道。
黄浩没有立刻回答,眉头锁得更深了。
他从随身携带的、满是油污的工具包里,拿出一个高倍率的放大镜,凑到那处焊缝前,几乎将脸贴了上去,反反复复、极其仔细地观察着焊缝的色泽、纹理和可能的瑕疵。
看了好一会儿,他又拿出一个自己利用废旧零件捣鼓出来的、外形类似听诊器的小巧工具,将探针一端紧紧贴在冰凉的管道壁上,另一端塞进耳朵,屏住呼吸,努力排除外界噪音的干扰,仔细聆听着管道内部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不和谐的细微杂音。
“不对劲……这批焊条……感觉有点问题。”
他终于抬起头,脸色凝重地看向那名焊接工,“焊缝的金属光泽和凝固形态,跟我之前做测试的那批优质焊条焊出来的效果,有细微的差别。
而且……我好像听到一点非常非常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像是极微小气泡在液体中破裂的‘啵啵’声?也可能是我的错觉,连续工作时间太长,耳朵出现幻听了。”
他用力揉了揉布满蛛网般血丝、干涩痛的眼睛,语气带着不确定的疲惫。
那名焊接工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道:“不能吧,黄工?这批焊条都是从孙老手下管理的仓库那边统一领出来的料,领的时候他们的人还核验过单据和封条的,说是同一批次的啊。”
黄浩摇了摇头,脸上的疑虑并未消散:“也许是不同生产批号之间本身就存在细微差异,或者储存环境不当,受了潮气侵蚀?总之,这段管道标记为‘待观察’,用红漆画个圈,后续进行整体加压测试的时候,这里要作为重点监测对象,记录数据。”
他站起身,语气严肃地对周围几个负责焊接的工人强调,“告诉大家,焊接的时候,再多加一道自检工序,每个人焊完自己的区段,都再用放大镜检查一遍!
宁可把进度放慢一点,也绝不能在我们的生命线上,留下任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