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带着苏晴步入电梯,李清朗也如同一个沉默的、无法摆脱的、带着无形压力的影子,紧随其后进入。电梯内部空间宽敞,冰冷的金属墙壁反射着顶灯苍白的光线,将三人的身影拉长、扭曲,映照出几分疏离与审视的意味。气氛一时间凝滞得只剩下设备运行的低沉嗡鸣,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没有人说话,苏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来自李清朗的、如同冰冷探针般审视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的背影也剖析一遍,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破绽或伪装。洛冰则站得笔直,如同一尊冰雕,目视前方不断跳动的红色楼层数字,清冷的侧脸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无声的角力。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打破了轿厢内的寂静,电梯平稳地停在了五楼。金属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外面同样简洁却更显肃穆的走廊。
“这边!”洛冰看到门开后,没有任何停顿,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游移,率先迈着干脆利落的步伐走了出去,仿佛身后的两人只是随行的物品。苏晴立刻收敛心神,快步跟上。李清朗也保持着那固定的、令人不适的距离,如同附骨之疽般跟在最后,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种无声的宣告。
噔噔噔。
长鞋与皮鞋踏在光洁如镜、几乎能倒映出人影的合金地板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声响,在空旷安静、弥漫着淡淡消毒剂气味的走廊里回荡,更添几分冰冷肃穆与无形的压抑感。走廊两侧是厚重、没有任何装饰的金属墙壁,泛着冷硬的光泽,偶尔出现需要特定权限验证才能开启的厚重门扉,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小小的指示灯,无声地显示着此地的机密性与高权限等级。
很快,三人来到一扇看起来朴实无华、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却莫名透着一种厚重、坚实感的深灰色金属门前。门板的材质似乎与周围墙壁略有不同,带着细微的磨砂质感。洛冰没有抬手敲门,只是自然地靠近了一步,仿佛早已预知结果。
“没锁,直接进就好。”门内立刻传来虹那辨识度很高的、带着一丝仿佛与生俱来的随和,却又隐含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似乎他早已透过某种方式感知到了他们的到来,正等待着。
洛冰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伸手,看似轻松地推开了那扇显然分量不轻的门。三人依次走入。
门在身后发出极其轻微的、几乎与气密有关的细响后,轻轻合拢,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声响,办公室内瞬间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苏晴迅速而谨慎地、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个属于磐石壁垒最高负责人、决定着千百万人命运的房间。
与她预想中的奢华、充满未来科技感或者象征权力的夸张装饰不同,这个办公室异常简洁,甚至可以说有些……“原始”和“务实”。没有过多的装饰品,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原色,唯一的色彩和“杂乱”来自于靠墙摆放的、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巨大嵌入式书架。那书架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学者的大脑,上面分门别类、密密麻麻、严丝合缝地塞满了各种颜色、新旧不一的档案夹和厚重的皮质封面资料册,侧面贴着细密的标签,如同一个庞大而精密的实体信息库,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处理过何等海量的事务。办公室中央,只有一张宽大、线条硬朗、材质不明的暗色办公桌,桌面上除了几个悬浮着、显示着不同数据流和监控画面的半透明屏幕外,同样堆放着不少翻开的文件、图纸和写满批注的报告,显得有些凌乱,却透着一股真实的工作气息。
但最引人注目、也最具视觉冲击力的,是办公桌正对着的那面墙壁。那里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几乎覆盖了整面墙的高分辨率电子地图。地图的底色是沉郁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灰暗色调,其间稀疏地点缀着一些如同脆弱血管般艰难延伸的亮红色区域线条,以及少量代表不同含义的蓝色、黄色标记。那大片大片的、令人心悸的灰色,占据了地图上绝大多数的面积,给人一种沉重、荒芜而充满未知危险的强烈视觉冲击,仿佛是整个世界的伤疤。
虹正站在那张巨大的地图前,背对着门口,微微仰头凝视着那片浩瀚的、象征着失控与未知的灰色区域,听到脚步声,他才缓缓转过身来。他今天穿着一身简单利落的深灰色作战服,没有佩戴任何彰显身份的徽章或肩章,但那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如同山岳般沉稳厚重、历经风雨洗礼的气场,让他依旧是这个简洁房间内绝对的中心和焦点。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苏晴身上,脸上露出一丝算是欢迎的、缓和气氛的笑意,随即也扫过洛冰和李清朗,微微颔首示意,动作简单却带着明确的认可。
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