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化淳和曹文诏二人商议,该怎么加速叶尔羌内部纷争的时候,远在斋桑泊湖畔的丹津,却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
漠北的冬季严寒刺骨,皑皑白雪覆盖了广袤的草原。
土谢图汗衮布和扎萨克图汗素巴第的大帐内,连日来争论不休。
随着明军主力确已南返的消息不断被探马证实,加之与准噶尔部日益尖锐的矛盾,返回漠北故地的呼声越来越高。
衮布烦躁地挥动着马鞭,抽打着脚下的毡毯:“不能再等了!明狗已经退了!这鬼地方又冷又贫瘠,还要看准噶尔人的脸色!”
“我们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岂能久居人下?趁着大雪封路,明军难以北上,正是我们返回漠北,重整旗鼓的大好时机!”
素巴第虽然更为谨慎,但在部众思归的情绪以及衮布的坚持下,也逐渐动摇了。
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丹津:“丹津阿巴嘎,你以为如何?”
丹津心中叫苦不迭。
他早已暗中投靠大明,接受了五世大海和尚的招抚,使命便是怂恿并监视诸部西迁,使其远离大明边境,同时尽可能消耗其实力。
若让衮布和素巴第此时返回漠北,不仅他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大明在漠北新建的统治也将面临严重威胁,他赛音诺颜的封号恐怕也到头了。
他双手合十,强作镇定道:“二位汗王,明人狡诈,焉知这不是诱敌之计?”
“漠北如今情况不明,哈拉和林是否有明军重兵把守亦未可知。”
“仓促东归,若中埋伏,恐有灭顶之灾啊!”
衮布冷哼一声:“哼!丹津,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哈拉和林?那座破城还能有什么重兵?”
“这个时节,明人留在草原,只会被冻死!”
“况且,我们派出的轻骑也确认过数次,哈拉和林附近并没有大规模的明军聚集。”
帐内其他首领也纷纷附和衮布,归心似箭的情绪已然压制不住。
丹津知道,大势已去,他无力阻止。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将这个消息送出去。
当夜,丹津唤来更登嘉措,将一封以密语写就的短信塞进其贴身皮袄内,低声嘱咐:“你立刻出发,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赶到辉特部,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上师。”
“记住,事关生死,万勿有失!”
更登嘉措重重点头,仅带着数名伴当便火速离开。
……
消息穿过风雪,经由五世大海和尚之手,通过锦衣卫军情司的隐秘信道,如同接力般飞速传递。
当信件最终摆在哈拉和林漠北布政使司衙门的案头时,已是腊月中旬。
宣大总督、北伐督师孙传庭,与漠北布政使张维世看完密信,脸色瞬间凝重。
孙传庭一拳砸在桌上:“衮布、素巴第果然贼心不死!”
“竟想趁寒冬时节卷土重来!”
张维世捻着胡须,眉头紧锁:“伯雅兄,我军主力已南返,留守兵力加上新招抚的漠南各部牧民,总数不过两五,且新建军堡尚未完全竣工,仓促应战,恐难抵挡数万蒙古铁骑的冲击啊。”
孙传庭走到巨大的漠北舆图前,目光锐利:“难挡也要挡!哈拉和林乃漠北心膂,朝廷新设布政使司之所在,若初立便失,朝廷威严何在?漠北人心如何归附?届时衮布气势更盛,漠南亦将震动!”
他转身看向张维世,面色郑重道:“海澄兄,你立即以布政使司名义,征调所有可用青壮,加固城防,囤积守城器械、滚木礌石,将粮草物资尽数移入城内及各处军堡!同时,行文诸部,令其收缩牧场,集结可战之兵,依托军堡联防,互为犄角!”
张维世也不含糊,立刻应道:“好!我这就去安排,只是……兵力悬殊,终究是心腹大患。”
就在这时,门外亲兵高声禀报:“启禀督师、布政使!京城来的辎重队已到城外,押运官求见!”
孙传庭和张维世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
这个时候,京城来的辎重?
很快,一名风尘仆仆的将领,在孙传庭亲兵的引领下,踏入堂内,躬身行礼:“末将神机营参将陈广,奉陛下旨意,工部及科学院钧令,押送四台蒸汽钢铁战车并相关弹药配件,前来哈拉和林交付!”
“随行尚有科学院院士两名,生员四名,奉王徵院士之命,前来记录战车实战效能,并负责维护指导!”
“蒸汽钢铁战车?”
孙传庭和张维世二人皆是一脸的错愕。
战车他们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