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角度。
那时阳光正好,父亲的手温暖而有力,耐心地纠正他每一个细微的错误,鼓励的眼神至今想起仍觉灼热。
可现在,只剩下冰冷的焦木。
他继续往前走,在一处坍塌了大半的书房外,看到了一块被熏得乌黑、裂成两半的砚台。
那是祖父最心爱的端砚,他常被祖父抱在膝头,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第一个字,告诉他江家儿郎不仅要修为过人,更要明事理、知荣辱。
砚台里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如今却混着尘土和死亡的气息。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往昔的温暖与眼前的冰冷形成残酷的对比。
家族鼎盛时期,门前车水马龙,访客络绎不绝,族中子弟虽个个天赋出众却谨守家规,低调谦和,江家声誉极好,当时的地位与实力远超现今的萧家。
府邸内威严气派,仆从如云。
他虽然从未见过母亲,但父亲威严却慈爱,爷爷和族老们对他更是极尽宠爱,将他视为江家未来的希望。
明明江家家风清正,从不仗势欺人,与各方交好,他想不通,如此低调强盛的家族,为何会招来如此狠毒、如此彻底的灭顶之灾?
最后的记忆是混乱的喊杀声、凄厉的惨叫声,法宝碰撞的光芒与冲天的火光将夜空染成血色。
平日里亲切的族人、和蔼的嬷嬷、一起练功的堂兄弟……一个个倒在血泊中,面目全非。
父亲浑身浴血,拼死杀到他身边,将他塞进后院角落一个肮脏恶臭的恭桶之中,用最后残存的微薄力量布下一个简陋的隐匿阵。
那双总是充满威严与慈爱的眼睛只剩下绝望。
他低吼着,声音嘶哑破碎:“阿雾,别出声,无论如何……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那是他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那刺鼻的恶臭、桶外震天的杀戮声与父亲最后绝望而决绝的眼神,成了他这两年挥之不去的噩梦。
“为什么……到底是谁……”
江迷雾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和滔天的恨意与迷茫,眼泪终于决堤,划过他苍白的小脸。
“我江家与人为善,从不主动结仇……是谁?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一夜之间……将我江家满门屠戮殆尽?”
这个问题,日夜啃噬着他的心。
他在废墟中慢慢地走着,从破碎的大门进入,走过依稀可辨的前厅、回廊、已成焦土的练武场、散发着霉味的破败书房……
最后,他再次回到了后院,在那片曾藏着他、给予他生路却也烙印下最深恐惧的角落驻足良久。
目光扫过每一寸残破的景象,仿佛要将这份刻骨的痛楚、无尽的迷茫和家的最后模样,都深深地刻进灵魂深处。
最终,他咬着牙,用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带着不舍与近乎残忍的决绝,毅然转身离开。
不再回头。
再次御剑升空,气氛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每个人都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安慰身边这个承受了太多痛苦的孩子。
然而,这份低迷的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突然,一道剑光以极其恐怖的速度从对面疾驰而来,快得仿佛撕裂了空间,眨眼间就已冲到了近前。
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令灵魂战栗的恐怖气场,冰冷而霸道,远超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甚至让他们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
在这股气场下,他们浑身汗毛倒竖,血液几乎冻结,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他们下意识地以为是赤炎宗派来了大能前来追杀。
那剑光上的身影是一个女子,面容绝美却冰冷淡漠,她似乎只是路过,淡漠至极的目光随意扫过他们这群“蝼蚁”,未含任何情绪,甚至连速度都未曾减缓分毫,便与他们擦肩而过,瞬间远去。
恐怖的威压散去,所有人如同虚脱般大口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湿。
铁峰声音发颤,几乎语无伦次:“刚、刚才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气场太、太可怕了,我刚才几乎动、动都不能动。”
墨妍也脸色苍白如纸,抚着胸口:“我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大恐怖的威压,在她面前,我们渺小得简直不堪一击……”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