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须笔和几样基础矿物颜料。”
助手看向李主任,李主任看了看一旁目光鼓励的王院士,终于点了点头。
设备与材料备齐,阮糖调整灯光角度,让光线几乎平行射向画面,仔细观察损伤处的微观阴影。
她又用最细的棉签蘸取微量蒸馏水,在画心不起眼处极轻地点触,测试绢素的吸水性、韧性和颜料的稳固程度。
这一系列动作沉稳、专业,不带一丝多余,让原本心存轻视的专家们稍稍收敛了神色,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
阮糖拈起一枚特制的、细如牛毛的挑针。
这是她根据资料自己打磨的,手腕悬空,力道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开始清理断裂处的杂质和翘起的细微纤维。
动作精准、稳定,每一次下针都恰到好处,既消除了隐患,又丝毫未伤及原画绢素。
清理完毕,她换了一把微型刮刀,蘸取自己现场用古法调配的、与原画绢素底色完美融合的补绢浆料,用刀尖以一种近乎刺绣的细腻手法,将浆料一点点填入裂缝。
她利用手腕的巧劲,让浆料充分渗透到纤维内部,表面却只留下极薄近乎无形的一层。
然后是最考验功底的补笔。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放轻了。
阮糖换上一支极品鼠须笔,在色碟中耐心地调试着墨色与石青、石绿等矿物颜料。
她调试的过程异常缓慢,反复与原画残留色迹比对,在不同光线下观察,直到颜色达到近乎完美的融合。
她深吸一口气,执笔的手稳如磐石。
笔尖落下,并非生硬地填补空白,而是顺着原有笔断意连的线条气韵,以一种引导而非创造的方式,轻轻接笔。
她的笔触灵动而内敛,仿佛不是自己在画,而是让画中原本被中断的生命力,通过她的笔尖重新流淌,连接起来。
破损的鬃毛线条在她笔下逐渐恢复连贯,那股照夜白马特有的桀骜与勃发之气,重新凝聚、喷薄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