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依旧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勾起酒杯,送到嘴边,他低垂的长睫掩住眸中的阴冷。
下一瞬便恢复了原本带着笑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一秒只是个错觉。
他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出声的阮糖,
“吃醋了?”
阮糖挑眉,下巴一抬,“我要吃螃蟹”
商珩闻言,笑着拿了只大个的螃蟹,挽起袖子剥了起来。
阮糖叼着一个剥好的蟹腿,瞥了眼夜枭,
“你看姐需要吃醋吗?”
夜枭脸上的笑险些劈叉,他只觉得嘴里泛起苦涩,竟是再也坐不下去,
“行!你们二位在这你侬我侬,我这个孤家寡人还是回去抱着被子取暖吧!”
夜枭的背影说不出来的孤独寂寥,看得阮糖都有些于心不忍,
“喂!”
她没忍住出声叫住他。
夜枭脚步一顿,心中涌起抑制不住的波澜,但面上却十分不耐烦地回过头来,
“干嘛?”
阮糖看着他那张酷帅的脸,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呵!”
一旁埋头剥螃蟹的商珩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有什么比这句话对情敌打击还大的吗?
商珩现在是彻底放心,他家这个小傻子对这倒霉孩子绝对没那心思。
可夜枭的心却是拔凉拔凉的,他嘴角抽了抽,就连拳头都硬了,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
“阮糖,我真是谢谢你!”
八辈祖宗!
阮糖不明所以,是他说孤家寡人的,她还以为她是想找个伴了,这才提出给他介绍女朋友的。
这怎么还生气了?
商珩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将剥好的螃蜞推过来,
“来,多吃点!”
阮糖看着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螃蟹,感觉都不香了。
“我说错话了吗?”
商珩看着她那副大眼睛,试探地问:
“你是真的不知道?”
阮糖更懵了,“我…知道什么?”
商珩的喉结滚动,压抑着的笑声从胸膛挤出。
看来这个小傻子还真以为夜枭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他们!
阮糖啧了一声,不满地皱起眉头,
“你笑什么笑,快说!”
商珩架不住她磨,清了清嗓子,“刚才那个女人是夜枭安排的。”
阮糖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夜枭他……还没放下!”
怪不得刚才她说给他介绍女朋友,夜枭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意识到这一点,阮糖沉默下来。
商珩突然后悔告诉她了,他叹了一口气,
“糖糖,我们决定不了其他人的想法,所以偶尔糊涂一下会少很多麻烦。”
阮糖只伤感了五秒,她拿起桌子上的螃蟹腿咬了一大口,
随即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好吃!”
商珩看她变脸的速度,叹为观止。
刚才还有些低落的人,此刻已经专注于眼前的美食,腮帮子被蟹肉塞得鼓鼓囊囊,像只满足的仓鼠。
“你就……不难过了?”
商珩抽了张纸巾,自然地替她擦掉嘴角沾上的一点姜醋汁。
阮糖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了口热茶顺了顺,才理所当然地看向商珩,
“他那么大人了,还用得着我操心,说不定明天睡一觉就好了!”
她端起盘子,“商珩,我的心很小,装不下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和情绪。”
她歪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它现在只装得下你,还有这只超级好吃的螃蟹!”
商珩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忍不住倾身过去,在她油汪汪的唇上快速印下一个吻,低笑道,
“嗯,螃蟹比我重要。”
“那当然……”阮糖下意识接话,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找补,“……不是!你最重要,螃蟹第二重要!”
商珩被她这拙劣的补救逗得朗声笑起来,胸腔震动。
阮糖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快剥!我还要吃蟹黄!”
“遵命。”
商珩从善如流,重新戴上一次性手套,继续任劳任怨地充当剥蟹工,动作优雅又利落。
看着阮糖吃得心满意足,眉眼弯弯的样子,商珩觉得,别说剥螃蟹,就是现在让他把天都剥了,他也二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