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书案前。
对于李承乾和苏玉萱这段情,他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也没必要瞎掺和。
至于侯君集?
柳叶心里嗤笑一声。
现在的侯君集,权势正盛,女儿又被选为太子妃,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历史上的造反?
柳叶觉得那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他见过侯家那闺女几次,跟在侯夫人身边,规规矩矩的,看着是个本分孩子,相貌也端庄,配李承乾,从门第和现实看,挑不出毛病。
李承乾的烦恼,纯粹是少年意气和对初恋的执着罢了。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柳叶嘀咕了一句,很快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曲江坊的图纸,还需要进一步完善几处细节。
他重新铺开那张巨大的宣纸,拿起细狼毫,蘸了墨,很快便沉浸在线条与布局的世界里。
第二天一早,柳叶刚在书房里用过早膳,正对着图纸上几处水系的连接处凝神思考,褚彦甫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新奇的神色。
“东家!”
褚彦甫压低了点声音。
柳叶头也没抬,手指在图纸上某个点虚划着。
“那位去天竺取经的玄奘法师,回来了!人已经到了长安城外!”
柳叶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抬起头,眼中瞬间闪过一道亮光,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还挺快!”
这消息确实让他意外又惊喜。
柳叶放下笔。
“备车。”
“是,东家!”褚彦甫立刻应声,转身出去安排。
...
长安城外,通往官道的岔路口附近,一处供行人歇脚的简陋茶棚旁。
玄奘法师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僧衣,外面罩着同样破旧不堪的袈裟,风尘仆仆地站在路边。
他身形清瘦,面容被多年的风霜雕刻得黝黑而坚毅,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清澈,透着一股历经磨难后的平和与智慧。
他身边放着一个硕大的背筐,里面装满了沉重的经卷。
此刻,玄奘的脸上却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困惑。
他望着不远处长安城巍峨的城墙轮廓,心情复杂。
归家的喜悦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茫然。
他这一路回来,实在太过...顺遂了。
这种顺遂,是从进入西域开始就变得诡异的。
当他离开天竺,踏上归途,穿过那些曾让他九死一生的戈壁荒漠、高山险隘时,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每到一处大的绿洲城镇或重要关隘,总会有一些看似普通的商队或旅人主动接近他。
他们不多话,只是默默地为他提供干净的饮水和干粮,甚至还有向导,能精准地指出避开流沙和盗匪的安全路径。
遇到恶劣天气,总有“恰好”的废弃窑洞或牧民空置的帐篷供他栖身。
最让他心惊的是,有一次他行经一片据说有强大马匪出没的区域。
他本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结果半道上,竟遇到一小队装备精良的武士。
那些人看到他,只是恭敬地行礼,然后便散开,远远地护卫在他前后左右。
那一路上,别说马匪,连只凶点的野狗都没见到。
等他安全走出那片区域,那些武士又像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风沙里。
他一直试图询问这些帮助他的人,究竟是谁派来的?为何要帮他?
得到的回答,永远恭敬而含糊...
“贫僧,这是交得什么好运?”
玄奘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他早年出家,潜心佛法,虽有些薄名,但也仅限于长安及洛阳附近几座大寺。
认识的人里,地位最高的,大概就是已故宰相萧瑀了。
萧瑀全家笃信佛教,对他颇为礼遇,也曾资助过他早年的一些译经活动。
但萧家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能量,把手伸到万里之外的西域去?
还能调动如此多隐秘的力量一路护持!
他站在长安城外,感受着脚下坚实的土地,心中那份疑惑却越发浓重。
这一路的神秘护持,让他这趟本应充满艰险与荣耀的归途,蒙上了一层难以捉摸的迷雾。
就在他望着城墙出神时,一个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几步远,作普通商旅打扮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