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疑惑地接过奏折,快速看了起来。
当看到其中一段时,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
“青雀在扬州督造海船...前些日子突遇海边风浪大作,视察船坞时,他所站的高台竟被巨浪拍击,发生坍塌?!”
“幸得随行的扬州长史苏亶拼死相护,将青雀从断木碎石中推开,苏亶自己却被砸伤了腿?”
“这...这太危险了!青雀他没事吧?可有受伤?”
她急切地抬头看向李世民,眼中满是后怕。
李世民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安抚道:“放心,青雀在奏折里写了,只是受了些惊吓,擦破点皮,无甚大碍。”
“苏亶伤得稍重,小腿骨折,但性命无忧,已妥善救治。”
“青雀在奏折中,对苏亶的忠勇是赞不绝口,称其有古大臣之风,恳请朕予以嘉奖。”
他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赞许。
“这...这还叫无甚大碍?”
长孙皇后心有余悸,声音都有些发颤。
“海边风浪何等凶险!青雀怎能如此大意!”
“万一,万一...臣妾不敢想!陛下,还是让青雀回长安吧!造船之事,另派稳重之人...”
李世民眉头微皱,道:“朕的儿子,大唐的亲王,岂能是温室里的花朵?遇点风浪就退缩!”
……
掖庭宫!
殿门紧闭,窗棂缝隙里透进来的光柱里,灰尘无声地飞舞。
李承乾背着手,在空旷的殿内一圈又一圈地踱步,脚下的金砖映着他焦躁的影子。
案几上,那厚厚一摞《尚书》、《论语》、《贞观政要》堆得整整齐齐,崭新的书页散发着墨香,却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十月初八...”
他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这个日子,每念一遍,心就像被针扎一下。
距离那个日子越近,他心中的憋闷和恐慌就越发膨胀。
父皇那句“闭门读书思过,不得踏出东宫一步”如同金箍,死死勒住了他。
更让他心焦如焚的是苏玉萱!
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连半点消息都传不出去。
她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自己退缩了?
“来人!来人!”
李承乾猛地停下脚步,对着紧闭的殿门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殿宇里显得有些突兀。
一个小内侍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探进半个脑袋。
“殿下有何吩咐?”
“笔墨!”
李承乾快步走到书案前。
小内侍不敢怠慢,迅速铺开一张笺。
李承乾提起笔,蘸饱了墨汁,笔尖悬在纸上,却久久未能落下。
万一这信根本出不去,或者落到父皇手里...
他烦躁地丢下笔,墨点溅在雪白的纸上,迅速晕开一团污迹。
“算了,你退下吧。”
他颓然挥挥手。
就在小内侍躬身准备退出去时,殿外传来一个熟悉而平稳的声音:“太子殿下。”
是大宝。
李承乾心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但看到大宝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两个目不斜视的侍卫时,那点希望又迅速冷却下去。
大宝手里也捧着一摞书,看着比案头上那堆还要厚实些。
李承乾勉强维持着太子的仪态,但语气里的急切藏不住。
“你来干什么?”
“殿下,陛下口谕,太子安心读书,静心思过。”
“未得圣命,不得与外界传递任何书信、口信,亦不得接见外臣。东宫一应人等,须严守此令,违者严惩不贷。”
他将手中的一摞书轻轻放在李承乾案头上那堆书的最上面。
“陛下说,这几本前朝大儒的注疏,也请殿下用心研读。”
李承乾看着那摞新加的书,仿佛看到了父皇冰冷审视的目光。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干。
“大宝,本太子并非要违抗父皇旨意。”
“只是...只是骤然禁足,杳无音信,玉萱什么都不知道,孤怕她忧思过度,急坏了身子!”
“我只想让人给她捎个口信这也不行吗?”
大宝低垂着眼帘,仿佛没看见太子脸上的恳切。
“殿下,陛下的旨意是不得与外界传递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