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饥馑(2 / 3)

;“女子当以贞静为本,岂可因口腹之欲受外人馈赠?!”

    “《礼记》有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你身为闺阁女子,岂可随意受外男之食?我海氏一族清贫自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祖母为你取名‘暂儿’,便是望你谨守本分,暂代男儿之责以光耀门楣,岂料你竟为口腹之欲,行此不知廉耻之举!”

    “今日贪一块糕饼,来日岂不贪金玉绫罗?!你今日敢受一糕,他日便敢受千金!我一生刚直,上不负君王,下不愧黎民,岂能因你这不肖女玷污清名?自此刻起,闭门思过,抄写《女诫》百遍!”

    绿豆糕的细腻清甜堵住了喉咙,原身羞愧难当,又惊又惧,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刚摊开纸笔,又因这所谓的“贪馋”罪名被罚三日不得进食。

    种种打击之下,原身当天下午便发起高热来,可家中的仆人侍从只有海瑞身边的海安,还有一个做饭的仆妇,海瑞又禁足了原身,也正在气头上,何曾有人前来关照?

    没有医药,没有饭食,原身就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小小的破败闺房里。

    接受完记忆,一碗米汤也被殷灵毓吃干净,她恢复了几分力气,抬手给自己把脉。

    来的太晚了,烧的有些久,损伤了肺脉不说,耳朵也有些听不清声音了。

    但还好,不是彻底听不到。

    殷灵毓撑起身子下床,穿衣。

    “阿愿,回空间。”

    “哦,好。”

    殷灵毓一刻也没有停留,毫不犹豫的趁着夜色从后门离开。

    这家她呆不了。

    还不如离开这里。

    不然,要么她和所有人吵起来,要么她会动手。

    都不太好,毕竟这里是大明,是海家,而那是原身的长辈。

    而且她现在也还只七八岁,占不到优势,但一直忍让,忍耐,又太浪费时间和精力。

    道不同不相为谋,哪怕海瑞的确是个好官。

    也幸好海瑞清贫,家里也没什么看管的人,殷灵毓也不会去偷他的钱,于是顺利的从隐蔽处从容走进夜色里。

    次日一早,禁足的时间过去,海瑞看着熬的清香扑鼻的山药粥,想想又往里加了半勺糖,端着往女儿的屋子里走。

    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晨光斜照进昏暗的屋内,床榻上空无一人,被褥叠得整齐,案几上摆着抄到一半的《女诫》,墨迹早已干透。

    海瑞皱起眉头,放下粥碗。

    “暂儿?”

    他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几件粗布衣衫少了最旧的那套,妆奁里的铜板却一文未动。

    海安闻声赶来,见此情景,惶然失措,明代士族最忌女儿私逃,老爷绝不可能去报官寻找小姐,小姐又没有吃的,没有银钱,这…这该如何是好?

    “为一块糕饼,竟负气出走。”海瑞冷笑一声,袖中的手却攥紧了:“我海刚峰的女儿,宁可饿死在外,也不肯认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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