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这样礼貌客气了,陆玹倒是不习惯起来了。
“没有被打扰。”他微凝着那双眼,轻声道,“挺好的。”
这当然挺好的。
他死寂的人生似乎也变得开始有了活路,心跳声从节奏统一的钟摆,变成击破寒冬的玫瑰枪。
她一开口说话,这支缀满玫瑰的枪支就开始砰砰砰地让这个冰冷无比的世界里开始一簇又一簇的春花青草。
吵得耳朵都快起了薄薄的茧子,吵到目光所及处都是纷乱的花。
只是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这些天里,她早早到达学校后,就很少再回来了。
春花春草纷纷凋谢,这个吵闹无比的世界又变成了仿佛无人呼吸的静寂岭。
他好不容易翻找出了归还她洗漱用品的理由,第一天还的是沐浴露,第二天还的是洗发水……
他就这样去敲响601的大门,然而大门后无人回应。
他从来也不了解她。
陆玹很想知道她这些天到底在忙什么,会不会很危险,但他无法用普通朋友的身份去问那么细的东西。
她对他很是了解,而他对她却一无所知到只知道她的姓名和所就读的大学。
禹乔在得到陆玹的回答后 就已经进入到了卫生间里。
哗哗的水声和她不着调的歌从卫生间中传来,站在门前的陆玹这才反应过来,选择背对着浴室大门。
他的眼神调转方向,落在倒地不起的谈阙时,眼波内的惆怅完全变成了无法宣泄的愤怒与痛苦。
陆玹承认,在打开的门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在此刻完全停止了跳动。
这种心脏脉搏的骤停与他看见禹乔的完全不同。
这种骤停好像又一次穿越了时光之海,把他拽回了那方痛苦之境。
那一张张无比熟悉的面孔在这具可憎的面孔上快速闪过。
极度的恨竟然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禹乔。
谈阙的预感没有出错。
陆玹要是当时手里拿着菜刀,他一定会好不容易地劈了下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谢令璋,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陆玹真的会把所有的顾虑都抛下,专心致志地研究如何让他死得更加痛苦。
他要折磨他 把他折磨成师父师姐的死前模样。
谈阙原本就少表情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更加阴冷。
他一步一步地往倒在客厅地板上的谈阙走去,手也顺势从没有安装电视机的电视柜里取出了一柄水果刀。
他走在客厅吊灯下,便停住了脚步,用着看孽畜的眼神
顶光之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竟显得很是阴鸷。
他用着看畜牲的眼神去看着这张在梦中死过无数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