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溜走,已是傍晚时分。
乱石滩上,风卷着残余的墨绿色雾气,贴着地面蛇行,带来藤蔓林深处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沙沙声。
士兵们围着几处勉强点燃的小火堆,蜷缩着取暖,目光却时不时瞟向中央那圈人,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未来的恐惧。
鹤元劫、皇甫逸尘、鹤雨纯、霍芝蛮,中央是被松了绑盘膝坐在一块冰冷岩石上的一正圆。
火光跳跃在一正圆疲惫不堪的脸上,明暗不定……
鹤元劫归墟墨羽杵地,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紧锁着一正圆:“昨夜的偷袭,是你们干的?”
声音低沉,带着山石的冷硬。
一正圆喘息已平复许多,闻言抬起沉重的眼皮,坦然点头:“正是。
贫僧奉御国千雪大人之命。
惊扰你等,丢下333兵营的布条。”
他声音沙哑,却清晰,“本想你们两家打起来,我等好坐收渔利。
起初……还算顺利。”
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只是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今早刚想尾随你们上山,就被333营袭击……更没料到……”
他抬眼扫了一圈鹤元劫等人,目光复杂,“你们反应如此之快,下山奇袭,倒成了最大的黄雀。”
他顿了顿,脸上疲惫更甚:“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事情,就是这样。
贫僧心服口服。”
“御国千雪呢?”
鹤元劫追问,毫不放松,“她现在何处?有何打算?”
这才是他关心的核心。
一正圆浑浊却坚定的目光迎上鹤元劫的逼视,缓缓摇头,双手合十于胸前,行了个标准的佛礼:“阿弥陀佛。
施主,贫僧不介意聊聊方才之事。
但关于御国千雪大人……恕难奉告。”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磐石般的固执,“御国千雪大人,于我恩。
此恩,贫僧以命相报,亦不可背信弃言。”
气氛瞬间凝滞。
皇甫逸尘抱着手臂目光犀利,他了解了刚才生的事情,可谓是震惊不已。
霍芝蛮心中也有火气,毕竟他的好友安宝利刚被淘汰了。
鹤雨纯轻轻拉了拉哥哥的衣袖,碧眼中带着一丝忧虑……
就在僵持之际,皇甫逸尘清朗的声音响起,如同玉磬轻击,打破了沉寂:“大师高义,令人钦佩。
既然不便言及御国小姐,那……”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聊聊333营如何?那个上官水流,还有他手下那两位,糖果和白亭子,大师想必所知不少吧?”
一正圆紧绷的身体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
他看向皇甫逸尘,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总算有个明白人”
的微澜。
他缓缓放下合十的手,重新盘好。
“125营,有御国千雪大人在。”
一正圆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叙述往事的平静,“便能借得几分御国家族的情报网。
那是天岚……”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顶尖的网眼。”
“先说糖果和白亭子。”
他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烈火云依和南荣宗象脸上停留了一瞬,“此二人,追随上官水流多年,形影不离,如同他的手足耳目。
虽只是‘天使’,但其剑意……早已锤炼至凡俗天使所能抵达的极致!”
“极致?”
皇甫逸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身为上天使,他自然知晓位阶的鸿沟。
“正是极致。”
一正圆肯定道,目光转向南荣,“尤其是那白亭子。
他的金色剑意,凝练、精纯、厚重!
已非寻常的‘力’与‘气’,而是……‘域’!”
“竟然是‘域’。”
皇甫逸尘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需要南荣、烈火、燕佐三人应对。
“皇甫兄,什么是‘域’?”
鹤元劫问。
“一正圆大师这话说的玄妙,咱们军中一般不讲这么隐晦。
所谓‘力’便是将剑意附着在兵器之上,此时兵器的杀伤力更强,便是‘力’。
所谓‘气’,简单来说最典型的就是‘剑气’,不借助兵器单纯用剑意造成伤害。
而‘域’……我……”
皇甫逸尘讲到这沉默了,他也不太好形容,那种境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