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形成一个灼热的“域”
!
藤蔓一旦靠近,水分瞬间蒸腾,变得焦枯脆弱。
她长刀挥洒,不再是大开大合的火焰斩击,而是凝练如丝、炽烈无比的火线剑气,嗤嗤作响,如同烧红的铁线切割朽木,所过之处,藤蔓纷纷断落,切口焦黑平滑。
上官水流坐在轮椅上,远远望着校场方向。
夜色中,那片墨绿林子里,冰蓝与火红的光华此起彼伏,时而如寒潭凝雾,时而似熔炉喷。
他嘴角的笑意似乎深了一点点,墨绿瞳孔深处,那流转的叶脉光影也快了一分。
照顾得愈娴熟,训练也渐入佳境。
只是这俩人,出了林子,放下刀剑,那点刚生出的战友情谊便烟消云散,照例要互呛几句。
南荣嫌烈火吃饭吧唧嘴,烈火骂南荣穷讲究假干净。
上官水流夹在中间,倒像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斗嘴,颇有些趣味……
这日晚训完毕,两人照例累得够呛,但眼神清亮,显然收获不小。
推着上官水流回到他那间弥漫着奇异草木清香的营房,桌上已摆好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野菜粥。
是南荣宗象学着做的,味道竟也过得去。
三人默默喝着粥。
营房里很静,只有勺子碰碗沿的轻响和窗外细微的虫鸣……
烈火云依性子直,一碗粥下肚,暖意上来,憋了许久的话终于忍不住。
她搁下碗,抹了抹嘴,眼睛看向上官水流那双掩在白袍下、纹丝不动的腿,开口就问:“上官先生,您这腿……是怎么弄的?”
话一出口,南荣宗象就皱紧了眉头,低声斥道:“你这女人!
说话怎如此不讲究!
先生的痛事,岂是你能随意问的?”
他语气带着世家子弟惯有的矜持与不悦。
“要你管!”
烈火云依柳眉倒竖,“我就问问怎么了?关心老师不行吗?南荣世子你管天管地还管人问话?”
“粗鄙!
不知礼数!”
“假模假式!
装腔作势!”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上官水流轻轻放下了粥碗。
那声音不大,却像有魔力,瞬间让两个斗鸡似的人安静下来,都看向他。
他脸上那抹淡然的微笑依旧挂着,墨绿的眼眸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宁静。
“无妨。”
他声音温和,像林间淌过的溪水,“这些日子,你们做得很好。
无论是照料我这废人,还是练剑,都用了心。
既想知道,我便说说吧。”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过屋顶,望向遥远模糊的过去。
营房里只有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我本是个普通人,”
他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一个只有一枚剑渊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穷困潦倒,家徒四壁。
十五岁那年,实在活不下去,便随乞丐到外城南区谋生。”
“南区多山,盛产山茶。
尤其是那高山迷蒙里采下的野茶,最是金贵。”
上官水流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回忆的悠远,“为了糊口,我便跟着采茶人,爬那陡峭的山崖。
悬崖峭壁上,石缝里,长着那么几株好茶。
芽头细嫩,带着白毫,迎着风,颤巍巍的……”
他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虚拈了一下,仿佛拈起一片嫩叶。
“那天,日头很毒,晒得人晕。
我攀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探身去够崖缝里一丛长得极好的茶芽。
指尖刚碰到那嫩尖儿……”
他声音顿住,墨绿的瞳孔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寂静。
烈火云依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是不是那时候……把腿摔坏了?”
她语气急切,带着点懊悔自己多嘴惹祸,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
南荣宗象狠狠瞪了她一眼,低斥:“愚蠢女人!”
他实在受不了这莽撞。
“你……”
“再吵,”
上官水流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便不讲了。”
两人立刻噤声,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鹌鹑。
上官水流收回目光,继续道:“我确实失足跌了下去,但腿不是那时坏的……那一瞬间,风声在耳边呼啸,山崖急向上倒退。
我以为是必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