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沉重的镣铐。
冰冷的铁器落地,出沉闷的响声。
上官水流活动着僵硬的脚腕,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打扮怪异、举止更怪异的“小女人”
。
还没等他问出口,一个冰冷的白面具就凑了过来,不由分说地用一条厚实的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跟吾辈来,小茶农!”
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伴随着清脆的“笃笃”
靴声。
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那“笃笃”
声和守墓人沉默的脚步指引方向。
空气里的味道变了,不再是牢房的潮湿霉味,而是一种混合着陈年纸张、干燥草药和某种奇异熏香的复杂气息,越来越浓郁。
走了不知多久,靴声停下。
眼罩被解开。
光线有些昏暗。
上官水流眨了眨眼,适应着。
这是一间……极其古怪的屋子。
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依着天然岩洞开凿出的空间。
洞顶很高,垂挂着一些着微弱荧光的钟乳石。
四壁凿出巨大的书架,塞满了层层叠叠的卷轴、竹简和用奇怪材质装订的厚书,有些书卷甚至散落在地上。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蒙尘的、造型奇特的金属或木石器具,像某种失落的仪器。
屋子中央,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张巨大的、似乎是整块黑曜石打磨成的书桌。
桌面光滑如镜,上面随意摊着几张画满奇异符号的羊皮纸,压着一个青铜的、造型像扭曲藤蔓的镇纸。
书桌后,是一张同样由黑石雕琢而成、线条流畅得近乎妖异的宽大座椅。
而那个自称“吾辈”
的淡妃色少女,此刻正大喇喇地歪在那张充满压迫感的座椅里。
她脱掉了那件宽大的黑风衣,随意丢在旁边的地上,露出了里面那身更显“惊世骇俗”
的装束。
她翘着二郎腿,那双包裹在亮黑色皮靴里的纤足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靴跟敲击着黑石地面,出清脆的回响。
她左手两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冒着袅袅青烟的卷烟,烟纸是淡金色的,散出一种辛辣又带着甜腻花果香的奇特味道。
右手则端着一个透明的高脚琉璃杯,杯壁很薄,里面盛着半杯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
她姿态慵懒,微微昂着下巴,小巧的下颌线绷着,暗红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如同燃烧的余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她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那暗红的液体在杯壁留下浅浅的挂痕。
她晃了晃酒杯,看着里面的液体旋转,然后抿了一小口,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坐啊!”
她随手指了指书桌前一张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木凳,声音带着烟熏过的微哑,“别拘束,小茶农!
吾辈叫帕梨娜,算是……嗯,这虫里管点闲事的吧……”
她又露出那两颗尖尖的虎牙,笑容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邪气。
上官水流战战兢兢地在木凳上坐了半个屁股,浑身僵硬。
眼前的一切都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这环境,这做派,这杯子里像血一样的液体……
帕梨娜开始问些家常。
你家哪儿的?
怎么掉下来的?
外面现在什么样了?
铁甲军多了没?
皇帝老儿还活着吗?
语气轻松随意,像是在闲聊……
上官水流老老实实,有问必答,只是声音干涩紧张。
问了一会儿,帕梨娜似乎觉得无趣了。
她放下那杯暗红色的“酒”
,掐灭了还剩半截的金色卷烟,从那张巨大的黑石座椅上轻盈地跳了下来。
她一步步朝上官水流走来。
靴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上官水流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想站起来,却骇然现自己的身体像被无形的藤蔓捆住了一样,僵硬得动弹不得!
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只有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越来越近……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烟草、甜腻果香和一丝淡淡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帕梨娜走到了他的身侧……
暗红的瞳孔近距离地凝视着他苍白的脖颈,那眼神,不再有丝毫戏谑,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近乎贪婪的……审视。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