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喧嚣和浮华扑面而来。
宽阔的街道铺着平整的青石板,两旁商铺林立,招牌幌子争奇斗艳。
穿着绫罗绸缎的行人步履从容,空气中混合着脂粉香、食物的香气和隐隐的铜臭味。
这里的阳光,似乎都比外城要金贵几分。
他不敢耽搁,寻了几家口碑尚可的典当行打听,最终选了一家门脸不大、但掌柜眼神精明的老字号……
当他把那暗银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高高的柜台红绒布上时,老掌柜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眼镜,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掠过一丝精光。
掌柜拿起盒子,入手微沉。
他先是掂量,又凑到光亮处细看那毫无接缝的盒体,指尖在光滑冰凉的表面摩挲许久,最后甚至用指甲在不起眼的角落轻轻刮了一下,出极其细微的、类似金属又非金属的奇异声响。
“啧,”
老掌柜咂咂嘴,眉头微锁,“小友,这东西……老朽干这行这么多年,真没见过这路材质。
非金非铁,非铜非银,不锈不蚀,浑然天成……奇物,奇物啊!”
他放下盒子,又拿起那张包种子的柔韧泛黄的纸,对着光看了看那奇特的纹理,摇摇头,“这纸也是古怪,至于里面这……豆子?”
他瞥了一眼盒底的种子,兴趣似乎不大,“恕老朽直言,这内里之物,恐难估价。
单论这盒子……”
掌柜沉吟片刻,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两,黄金。”
上官水流心猛地一沉,比他预想的少。
他强作镇定:“掌柜的,您再仔细瞧瞧,这盒子……”
“小友,”
掌柜打断他,语气带着点行家的笃定,“奇物是好,可也得有人识货、肯出价。
二十两黄金,已是老朽看在它稀奇精致的份上给的顶格价了!”
上官水流犹豫了。
他看看那盒子,又看看盒底那粒深邃的种子和写着“世界树”
的纸。
最终,他伸手进去,将纸团和种子取了出来,紧紧攥在手心。
那盒子虽然奇异,终究是身外之物。
而这两样东西……隐隐牵扯着他那段离奇遭遇,也说不清为什么,他舍不得卖。
“罢了,”
他叹了口气,“盒子,二十两就二十两吧。
里面的东西,我自己留着。”
掌柜点点头,也不多问,爽快地开了当票,付了二十两黄澄澄的金锭子。
沉甸甸的金子入手,那点失落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冲淡。
二十两黄金!
在外城足够买十几亩好田,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可上官水流的心,早已被黄金城的繁华勾住了。
他揣着金子,没有挥霍,反而更谨慎了。
靠着这第一桶金,加上在外城跑腿时积累的一点人脉和机灵劲儿,他做起了茶叶生意。
从中城富户喜欢的香片,到皇城贵人追捧的极品毛尖,他眼光准,路子野,为人又踏实守信。
十年光阴,像指缝里流过的金沙,当初揣着神秘盒子、衣衫褴褛的少年,竟在中城闯出了偌大的名头,成了数得着的茶行大东家。
深宅大院买了,仆役成群,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
春风得意马蹄疾。
就在生意如日中天之时,命运却跟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像阴冷的藤蔓缠上了他的双腿。
先是酸麻无力,继而针扎似的疼,最后彻底失去了知觉。
请遍了中城的名医,甚至托人从皇城请来御医的后人,药石如流水般灌下去,银子花得如淌水,得到的却只是郎中们捻着胡须、摇头叹息的同一句话:“髓海空虚,经脉枯竭,非药石可及也。”
心气儿,一下子就散了。
茶行无心打理,偌大的家业成了负累。
他心灰意冷,索性将茶行、铺面、存货,一股脑儿盘了出去,换回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惊人财富。
又请巧匠,用轻韧的合金打造了一架轻便灵巧的轮椅。
从此,深宅成了囚笼。
他请了伶俐的丫鬟小厮伺候起居,每日里不过看看书,晒晒太阳,对着灰蓝的天幕和淡金的剑网呆。
人生,似乎一眼就望到了尽头。
无妻无子,孑然一身,守着金山银山,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一日,他想找本年轻时翻过的闲书解闷。
唤了几声丫鬟,偏巧那丫头笨手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