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感。
我试着催动它,灌注到那刚刚有了知觉的双腿……”
“我能站起来了。”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惊雷炸响在烈火和南荣心头。
“您现在也能走?!”
烈火云依猛地一拍大腿,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
“蠢女人……”
南荣宗象习惯性地低斥,但这次,他墨蓝的眼瞳里同样翻涌着惊涛骇浪,紧紧盯着上官水流那双掩在白袍下的腿。
“可以。”
上官水流微微颔,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分,带着点狡黠,“但耗费太大。
需要……‘剑意解放’。”
“‘剑意解放’?”
烈火云依和南荣宗象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这个词,他们闻所未闻。
剑渊分等级,剑意有强弱,技巧有高低,可从未听说过“解放”
一说。
“我自己取的名字。”
上官水流轻描淡写地说,“有机会,会让你们见识的。”
那语气,像是在说有机会请你们喝杯茶。
他略过这个话题,继续讲述那被树影拉长的百年。
“树在长,我也在变,变得不再衰老。
过了几十年,也没有老去丝毫。
但我的头和瞳孔,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现在的墨绿色。
而脊柱末端……还悄然多长出了一对剑渊。”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院子里开了朵新花,“剑意更加凝练,感知的范围也愈辽阔。
随着剑意觉醒我便有了能操纵植物的能力……
我能‘听’到更远地方的风吹草动,能‘嗅’到土壤深处矿脉的气息,甚至能隐隐感知到头顶那层笼罩天岚的淡金色剑网……其能量流动的细微脉络。”
“距离现在,大概五十年前吧。”
上官水流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追忆的温度,“那是一个深秋的傍晚,残阳如血,染红了灰蓝的天幕。
我的世界树感知到,在院墙外那条僻静的巷子尽头,一个年轻人倒在了血泊里。
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他浑身是伤,衣衫褴褛,只有一把磨得亮的长剑还死死攥在手里,剑柄上缠着的布条浸透了血和汗。”
“我让人把他抬了进来。
他昏迷了三天三夜,高烧不退,嘴里呓语着复仇和绝望。
醒来后,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除了刻骨的仇恨,一无所有。”
“他叫白义。
一个走投无路的年轻剑客,背负着灭门的血海深仇,却被仇家追杀得山穷水尽,倒在了一个茶商的院墙外。”
“我收留了他。”
上官水流顿了顿,“或许,是那世界树感知到了他灵魂深处某种与我相似的孤寂与不甘?又或许,只是我一时兴起?
谁知道呢。
他留了下来,成了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的弟子。
为了掩人耳目,白义改了名字,当时我的宅院正修建一个亭台,他便改名为白亭子。”
南荣和烈火一听这不禁笑了,白老这名字改得也太随意了,最早人还以为这名字有什么别的深意呢。
“……再后来,大概二十多年前,”
上官水流的目光柔和下来,仿佛穿透时光,看到了那个襁褓,“也是一个深秋。
我的根须,在一处废弃的驿站墙角,触碰到了一个微弱的、新生的气息。”
“是个女婴。
小小的,裹在洗得白的粗布里,冻得小脸青紫,哭声都微弱得像小猫叫。
襁褓里,除了一些廉价的、花花绿绿的糖果,就只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字:‘世人皆苦’。”
“我差人把她抱了回来。”
上官水流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回了家有女佣给她洗了热水澡,喂了温热的米汤。
她小嘴砸吧着,慢慢有了生气。
看着襁褓里那些五彩的糖果,我给她取了个名字……”
他墨绿的眸子看向营房门外,仿佛能看到那个女孩的身影。
“就叫糖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