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整个东海市,数千万颗心脏,在同一时刻,以同一个频率,开始了搏动。
烈风狂乱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强行拽进了这个宏大的节奏里。
他胸腔里那股快要爆炸的愤怒,并没有消失,反而被这股波动,赋予了一种全新的力量,一种沉重而磅礴的韵律。
他不再徒劳地挥拳,而是缓缓放下了手,双脚分开,扎稳马步,身体随着那心跳的节奏,微微起伏。
像一座准备喷的火山,正在积蓄着与整个大地同步的力量。
千刃的刀锋,也停止了在空气中无效的刻画。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属于“理”
的力量,正被这股节奏牵引、重塑。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短刀,暗金色的刀身上,那些古老的纹路,开始随着心跳的节拍,一明一暗地闪烁。
它们在“呼吸”
。
蜷缩在张帆脚边的零,身体的剧烈颤抖,奇迹般地平缓了下来。
那个快要将她撕碎的情绪黑洞,并没有消失,但那股狂乱的、绝望的洪流,却被这股心跳的节奏,强行梳理成了一条条有序的溪流。
痛苦依旧,但不再是毁灭性的混乱。
她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身体随着这股巨大的共鸣,轻轻地、有节奏地摇晃,像一个在风暴眼中找到了摇篮曲的婴儿。
天空那道巨大的黑色裂痕中,那道冰冷的凝视,波动得更加剧烈了。
它理解不了这种变化。
它剥夺了“表达”
,却催生了一种更古老的“共鸣”
。
就像一个程序员删掉了一个报错的函数,结果整个程序的底层代码,开始自地编写一套全新的、他看不懂的运行逻辑。
张帆依旧闭着眼。
他知道,这还不够。
心跳的共鸣,只是第一步,是让所有混乱的乐器,找到了同一个指挥。
但这“歌”
,还没有真正开始演唱。
他想起了母亲哼唱的那摇篮曲。
那不是一种语言,不是一种旋律,而是一种纯粹的、能够让万物都为之安宁的“振动”
。
“你拿走了‘声音’,那我就用‘寂静’来唱歌。”
张帆的意念,在自己的世界里响起。
下一秒,他张开了左眼。
那个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邃之门,彻底打开。
它不再是手心的一个漩涡,而是化作了一张覆盖了整个城市的、无形的巨口。
它没有去吞噬任何实体,没有去吸收任何能量。
它的目标,是“寂静”
本身。
是那种剥夺了“表达”
之后,所留下的、令人窒息的、充满了恶意的“无声”
概念。
街上行驶的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瞬间消失。
风吹过高楼,那种猎猎的呼啸,戛然而止。
工地上打桩机的轰鸣,也变成了无声的哑剧。
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陷入了一种比刚才更加彻底、更加纯粹的、绝对的死寂。
仿佛有人按下了宇宙的静音键,连最细微的分子振动,都被强行抹去。
这是一张被彻底清空的、完美的“无声画布”
。
烈风和千刃同时感到一阵心悸。
这种绝对的虚无,比刚才那种无法声的压抑,更加恐怖。
就在这时,张帆的右眼,亮了。
那颗如同初生星辰般的金色奇点,爆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如果说左眼是清空画布的橡皮擦,那么右眼,就是饱蘸了宇宙最本源色彩的画笔。
他要在这张绝对寂静的画布上,画下第一笔。
他蘸取的“颜料”
,就是他自己的心跳。
咚。
一声“心跳”
,不再是通过空气和骨骼传导,而是直接以一种“概念振动”
的形式,被“画”
在了那张无声的画布上。
这声振动,清晰、有力、不容置疑。
它在向整个世界,向天空那道裂痕,宣告自己的存在。
紧接着,张帆的意念下沉,通过胸口那颗黑色的“第二心脏”
,连接了更深、更广阔的存在。
他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