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炊烟的低矮房子,心里松了口气。
有人烟就好,先找户人家花钱住一晚,吃顿热乎饭再做打算。
他们这一次出来,至少要在外停留七八天,再晚估计就要下雪了。
郑则打开竹筒让周舟喝了一口水,又问他饿不饿,蔫吧的周舟摇摇头:“想吐。”
还想哭,刚离开家里不到一日,他就想阿娘了,想阿娘做的饭,想阿娘聊天的笑声,阿娘现在在家做什么呢。
郑大娘也想周舟。
她从林秋家出来后一脸喜庆的,推开院门就迫不及待地喊:“粥粥,粥粥,来——”
喊了好几声,结果把郑老爹从后院喊来了,他手里拿着劈柴的斧头,纳闷地说:“他俩回来了?”
这不是刚走吗?
郑大娘这才想起周舟不在家,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了。
还想跟他说阿水要建房子说亲的喜事呢,虽还不知道是谁家,林秋的意思是已经有人选了,等成了再和她说。
郑大娘想和周舟讨论讨论的,唉。
郑老爹瞧见老妻神情失落,慢慢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坐到她旁边,“啥事儿啊,跟我也说说呗。”
郑大娘转头看他一眼,跟你说有啥意思了。
“粥粥不在家,我觉得一天可没意思,做饭也没人和我讲两句话。”
郑大娘叹气。
“那这几天做饭你和我说呗。”
郑大娘呛声:“要不饭也由你来做得了。”
郑老爹觉得没问题:“成啊。”
他补充了一句:“你有啥要求,半生不熟和熟了能吃,我只会这两样。”
郑大娘被他逗笑,抬手作势要打人。
这时武婶子来寻,跨进院门笑着说:“都在呢,我这两日给宁宁做兔皮帽子,顺带给周舟也做了一顶。”
说着从手里挎着的篮子里拿出一个白绒绒的盖耳帽递给郑大娘,她往周围看看:“周舟人呢。”
郑大娘摸摸帽子,是双面皮毛呢,红英有心了,她替周舟谢过,又把两人外出寻亲的事情说了。
周舟的身世武婶子是知道的,她可惜地说:“若是早些送来就好了,周舟就可以戴着外出,多少也能挡挡风。”
郑大娘心里也这么想,多暖和的帽子啊,周舟戴着就不用冻耳朵了,嘴上却说:“他回来戴也是一样的。”
郑老爹见妻子有人陪着说话,跟着聊两句就回后院继续劈柴了。
“马车坠崖,河对岸吗?”
老汉摇摇头,“没听说过,别说半年前,这半辈子都没听说过。”
郑则和周舟对视一眼,没有吗?
两人坐在一户农家院子里,敲门道明来意之后,这家人见郑则说话诚恳有礼,小哥儿乖巧纯良,想着不是什么坏人,便开门接待了。
老汉指指远处,石壁在昏暗天色下已看不清楚,“这么高的山崖,摔下来定是活不成了。”
在老人说前一句时,郑则心有所感,反应极快地抬手捂住周舟耳朵,没让他听到那句话。
老汉的儿子陪坐一旁,见状也知道自家阿爹失言了,赶紧伸手拍拍老人,又对着郑则连连道歉,这两人怕是来寻亲的,活不成这话听着实在不吉利。
周舟双手盖上郑则手背,疑惑地仰头看他,郑则还是没把手放下来。
“那有没有残破的车厢木板、淹死马匹、或者人冲到附近河岸上?”
老汉的儿子想了想,又摇头:“我家离河边最近,我家小子经常跑去附近玩,若是有我们定会知道,可这半年确实没有见过。”
郑则点点头,这才拿开捂着耳朵的手。
周舟没听到前面的对话,心里有些不安,郑则拍拍他安抚,又问:“河对岸的石壁上方是何处,可否有路通往往山顶?”
这回父子俩一齐摇头,没听说过。
郑则便不再打听,他拿出阿娘给他们做的白面馒头干粮和仅剩的两个包子,借了老汉家的厨房烧水蒸热。
老汉一家的伙食,比两人在路上奔波带的干粮还简陋,老婆子见周舟生得讨喜乖巧,端了一碗没有油水的菜汤给他:“吃吧,小哥儿。”
这家的小孩儿扎着冲天辫,穿得十分厚实,正倚靠在小爹的膝盖,好奇地盯着两个陌生人。
他瞧见周舟吃的是白白的包子,咬开后还飘来肉香,又低头看自己手里灰扑扑的杂粮馒头,馋得来回晃脚,直咽口水。
郑则见状直接把剩下的一个包子递给小孩,那夫郎连忙把儿子抱开:“哎呦,您已经给过留宿钱了,这吃食可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