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阿娘又打开另外一个陶罐,笑容满多了几分打趣:“这个呢,你闻闻看。”
突然,一股竹笋酸爽臭的气味溢出,让人不由怀疑是不是泡坏了,周舟皱皱眉,迟疑地又闻了一下,结果越闻越上头,不停咽口水。
罐子里黑漆漆的,晃一晃,笋块冒头,笋竟是黑色的。
瞧见两人表情疑惑,顺子在旁边极力解释:“没有坏的!
黑酸笋很好吃的,那个酸汤做菜也好吃……”
顺子阿娘点头笑道:“泡久的笋子偏黑,放越久颜色越深。
别看樵歌沟竹笋多,可每家每户泡笋味道都不一样,这种黑笋香味独一份!”
郑则接过细看,笋块黑紫,味道似臭非臭,酸味很重,醇香不刺鼻,是有点独特。
“这个是焯水后腌的吗?”
“不是,用鲜嫩的生竹笋泡的。”
郑则点点头,低头再闻,若有所思。
顺子阿娘对周舟说:“我当初有顺子时最爱吃酸,也许是家中笋子最多……舟哥儿你带回家尝尝吧,爱吃的话,下回郑老板来再来我家拿。”
“谢谢翠姨!
我也爱吃酸,你腌的酸笋一看就好吃!”
又聊了几句,顺子阿娘主动说不打扰他们收拾,带着儿子离开了。
夫夫俩刚收好陶罐,天井又传来阿勇村长的喊声:“郑老板!”
雨娃跟着他阿爹俏生生喊:“周舟哥!”
……
车厢摇摇晃晃,土地庙越来越小,周舟朝兴奋追车的小孩们挥手道别,马车驶上缓坡微微一滞,离开玉米地出了村口,就再看不到孩子们的身影。
郑则搂紧夫郎,夫夫俩相视一笑,回家了。
春日傍晚,天空晚霞弥留。
“肉先炖上吧,等会儿等人来了再炒青菜。”
“成,米和馒头一起蒸上。”
两位阿娘在厨房商量,周爹坐在郑家院中石凳耐心剥花生,孩子们今晚回家,两家干脆商量了一起吃。
院门外一阵嘎嘎嘎叫声,孟辛一路小跑冲到院门口,期待地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周爹瞧见了,没等人问就先答道:“没回呢!”
“好吧。”
小孩脑袋失落地缩回去,甩着小棍赶五只鸭子往篱笆空地走。
周爹剥完花生又剥蒜头,活都干完了小孩还没回家,无事可做,他拿扫帚扫院子,没扫两下孟辛就来接手了。
厨房飘出炖肉香气,周娘亲提了茶壶来院子坐,郑大娘走到门廊尽头往围墙那头喊:“大坤!
劈完没有?回来歇歇!”
“来了!”
喊完没多久,鲁康和郑老爹一人抱着一把柴火进院,和柴火坠地重合的是车轮跑动的声响,周爹敏锐看向院外,果然一辆马车徐徐停下。
孟辛高兴喊道:“回了回了!”
“回了?哎呀真的是!
粥粥?”
“小宝小则,真好!
刚想说再不回天就得暗了。”
院里众人反应过来,皆是满脸惊喜,纷纷起身围到马车旁,周爹走得慢落在最后,他乐道:“哎,不早不晚,刚好能吃饭。”
车厢探头露出一张白软笑脸,周舟第一句就问:“阿娘娘亲!
炖什么啊这么香?我都饿了。”
两位阿娘惊讶对视,回神后绽开笑颜:“炖鸡!”
在外住了好些日子,周舟给长辈们说了一晚上住在樵歌沟的事,每天吃什么啦,睡得好不好啊,去哪儿打水,柴火哪里有……饭后他又乏又困,行李也没力气收拾,进到许久未归的房间坐在圆桌前就趴下了。
想睡觉又没洗漱,周舟痛苦嚷嚷:“小则,好困呀。”
“再等等,马上就收拾好。”
郑大娘可不敢轻易进门儿子房间打扫收拾,两人走时什么样,这会儿仍是什么样。
郑则环顾屋子,先撑开窗通气,手脚利落挪开床上被子,从衣柜找出新的褥子重新铺上,被子换新被罩,抖灰擦桌,将将收拾出个睡人样子。
带回来的布包原封不动放回木箱子上,他歉然道:“小宝,今晚先这样,明日有空了再整理成吗?”
周舟睡眼惺忪,强撑精神点了点头,见汉子走到跟前,忍不住靠在他腰腹上。
坐车本就辛苦,回来还和长辈们说了这么多话,兴奋到现在才停歇。
郑则心疼摸摸他的脸蛋,“躺床上睡吧,相公等会儿帮你擦身子。”
说完作势要抱他起来,周舟挣扎着坚持:“脱外衣,要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