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的家族,也动用了自身的权势与地位,才让族中子弟在如今联盟与道门厮杀、资源日益紧张的局势下,依旧能占据肥差,安然享乐,甚至逃避最危险的前线。
今日,沈清禾能以“该杀之人”为由,屠戮整个沈家,并凭眼下情形几乎要成功翻盘。
那明日,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沈清禾”?
若是这等风气一旦形成,他们各自家族中那些不堪的子弟,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岂不是也随时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他们赖以维系家族超然地位的根基,必将被动摇!
更何况……他们中的不少人,早已提前收受了沈崇山为求严惩沈清禾而奉上的巨额“好处”。
那些灵石、丹药、珍稀宝材,此刻仿佛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即便沈崇山如今修为尽废,形同废人,但若他将行贿之事抖露出来,在这群情激奋的关头,无疑会是雪上加霜。
他们不仅名声扫地,恐怕连这执法殿长老的尊崇职位,都难以保全!
不行!
绝对不行!
绝不能让沈清禾翻盘成功!
必须将这股危险的苗头,彻底扼杀!
就在这万众请愿,声浪鼎沸之际,审判席上,一位面色阴沉、颧骨高耸的执法殿长老猛地一拍身前玉案。
“嘭!”
一声闷响,裹挟着金丹期修士的威压,硬生生将鼎沸的声浪压下了几分。
他长身而起,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场地中央的沈清禾和林昭雪身上,声音冰冷而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肃静!”
“尔等如此喧哗,成何体统!莫非要将这庄严审判之地,变为市井菜场不成!”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痛却字字诛心:
“沈清禾之功,联盟自有考量,岂容尔等以此裹挟法度!”
“没错,她是有战功,沈家子弟或许也确有不当之处!”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更加高亢凌厉:
“但是!这绝不能成为她罔顾联盟法度,私自屠戮血亲,残害同门,暴力抗法的理由!”
“我七宗联盟,之所以能屹立不倒,与道门抗衡,靠的是什么?”
“靠的不是个人的快意恩仇,不是所谓的‘替天行道’!靠的是铁一般的法度,是统一的秩序!”
他伸手指向沈清禾,义正辞严地呵斥:
“沈家子弟有错,甚至有大错,也当由我执法殿依律审查,秉公处置!”
“何时轮到她沈清禾来越俎代庖,行此之事?”
“她今日可以凭一己喜怒,屠戮沈家满门。他日,是否任何一人,只要自恃有功,或实力强横,便可随意判定他人有罪,挥动屠刀?”
“若人人都如她沈清禾一般,视联盟法度为无物,凭一己之念生杀予夺,那我七宗联盟与乌合之众有何区别?!”
“秩序何在?纲常何在?!联盟威严何在?!”
他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在审判场上空炸响,试图以“大局”和“法度”的名义,重新夺回话语的主导权。
“届时,联盟内部必将人人自危,相互倾轧,大乱将起!而沈清禾——”
他目光如刀,死死钉在沈清禾身上,掷地有声地做出了最终的论断:
“便是这破坏联盟根基,引发内乱危机的……罪魁祸首!”
“其罪,绝非战功可抵!其行,必须严惩,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这番言论,冠冕堂皇,站在了维护联盟法度的制高点上,试图将沈清禾重新打回“罪人”的原形。
一时间,那些狂热的请愿声浪,竟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斥责压下去不少,许多修士脸上露出了迟疑和思索的神色。
场面的主动权,似乎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嗯。”
沈清禾微微点头,清冷的目光落在那位率先发难的长老身上。
那目光并无锐利的锋芒,却带着一种洞彻虚妄的平静,让那位率先发难的长老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自己内心所有的盘算,在此刻都无所遁形。
然而,听到沈清禾竟然开口认同自己的话,率先发难长老心头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大势已定”的狂喜夹杂着惯有的倨傲涌了上来。
他冷哼一声,下巴微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既然你认可本长老的话,深知联盟法度不容亵渎,那就该立即俯首认罪!或许还能争取一个从轻发落!”
“师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