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将人带到旁边屋子去的,姜澂鱼却理解成了要将人带至岸上。
不过他并没有出言纠正,而是顺着她的话故意问道:“哦?依你之见该作何处理?”
姜澂鱼冷静应答道:“依臣女之见,陛下先按兵不动,在此稍待片刻,我们几人作势逃下船去,岸上同伙见状必会来问情况,我们就说船上的人都死了,他们虽没听见鼓声,但听见我们这样说必定待不住,一定会亲自登船查看,届时陛下瓮中捉鼈,自然手到擒来。”
“那便依你所言。”陆廷渊泰然自若地应道。
于是,姜澂鱼便带着几名乐姬慌忙地跑了出去,她们都不会大祈语,自不会乱说,而且此时的惊慌根本不必伪装。
一上岸,果然有一个男子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打听道:“姑娘,我方才听到船上有打斗声,可是发生什么事?”
几名乐姬理也没理他,都慌不择路地只顾往前跑,只有走在最后面的姜澂鱼,边跑边面带惊恐地颤声道:“都死了,船上的人都死了……”
说完这一句,便也紧随着前面的乐姬们往人多处跑去。
那名男子略微思索了片刻,犹豫之下还是决定自己登船去看看,此时船上早已没有了打斗声,等他一进屋,两把寒刀就架上了他的脖子!
活捉的这名男子还是逆党中职位不小的一名头目。抓到人后,陆廷渊命手下将所有刺客带上岸,此时守在岸上的卓枫、卓杨两位将军便立刻带人围了上来。
他们都是一身常服,想必是不想引起民众的恐慌。
守在远处的姜澂鱼一见他们二人现身,便知刚才是自己多嘴了。
这一切原来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从她登船时的无人阻拦,到扮作舞姬轻易上船的女刺客,再到中途进献美人的老鸨金妈妈,以及埋伏在岸上伺机而动的人手,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是他故意给了刺客接近他的机会。
他只带了两名侍卫登船,自然是为了降低对方的警惕,若是他身边防卫固若金汤,对方又如何敢下手呢。
至于自己意外登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徒增的小变数而已。
金妈妈中途来送人,她们扮作青楼女子模样,自然也不会引起对方的猜疑。
可陆廷渊那时有美人在怀,为了不暴露姜澂鱼,只能让金妈妈将人带出屋子,偷偷将她们藏在船上其他房间。
守在岸上的逆党又不知船上发生之事,只有金妈妈一人下船也再正常不过,自不会觉察出情况不对。
想通了这些,姜澂鱼自嘲一笑,原来是她自作聪明了。
陆廷渊也看到了人群中的姜澂鱼,方才为了跳舞动作方便,她将外面的披帛脱了,因此此时裸露着肩膀,倘若被人看见,终究有些不好。
她毕竟是姜问渠的妹妹,方才也是她急中生智,推了那女刺客一下子,又出声示警,才让他惊险躲过一劫。
那刀他看过了,锋利无比,上面还淬了毒,若是刺中,即使有最好的太医在,想必也得丢半条命。
这算是她救了自己一命,自该投桃报李。
思及此,陆廷渊便朝着姜澂鱼大步走去,将身上外袍一解,随手抛给了她。
一股龙涎与奇楠等名贵香料混合而成的气息兜面而来。
“遮好。”
陆廷渊冷冷抛出了两个字,明显不欲多言。
姜澂鱼闻言双手拢紧了身上的袍子,陆廷渊身形高大,即使从头顶盖下来,依旧将她盖了个严实。
她将袍子从头裹到脚,只留下两只眼睛露出来,随即便朝着陆廷渊施了一礼。
“今日臣女无状,情急之下冒犯圣躯,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
陆廷渊摆摆手,见面前之人整个兜在他的袍子里,娇娇小小的,他才意识到,她到底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啊。之前在他面前摆弄的小聪明,如今想来倒也无伤大雅。况且,她情急之下推得那一下,也算是个忠君护主的。
“今日你救驾有功,理应嘉奖,可今夜之事对外须得保密,所以朕不能对你明旨封赏。如此,朕便赐你一道旨意——不论你想要天下何种奇珍,抑或是为谁免罪保命,只要不在不赦之列,朕都可以给你这个恩典。”
姜澂鱼一听,心下微动。
她正犯愁揭开当年旧事后,如何才能最大程度地降低此事对荣国公府无关之人的影响,有了帝王这道旨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