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澂鱼正在闭目养神,却觉车身猛得一晃。
她身形一个没稳住,不由得朝一侧扑了过去,这才从迷瞪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怎么了?”姜澂鱼连忙掀开帘子询问缘由。
其中一个家丁四下查看后回禀道:“姑娘,车轮陷进泥坑里了,您先下马,我们几个使点劲推出来。”
闻言,姜澂鱼只得下马。
她今日穿得也甚是素净,头发只用一根木簪绾了,未施妆黛,却愈发显得清丽非常。
一下车,她的鞋子不免沾上了些泥浆。
实际上,今日出门时穿的那双鞋早已经湿透,鞋底鞋面俱是泥巴,现在脚上的这双还是新换上的。
不过,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眼见天色渐沉,还是早些把车推出来回家为好。
几人合力,喊着号子一起使劲,可车身总在将要驶出泥潭之际复又重重落回原地,几次起落下来,车轮反而将泥坑凿得更深了。
此时,陆廷渊回宫的仪仗队自后方渐渐驶近。
因为官员们大多数都被派去赈灾,故而今日陪同去祭祀的,只有礼部与钦天监的几位官员,随侍的兵将也不多。
相比于之前声势浩大的祭祀仪式,这次祭祀真算得上是轻车简从了。
最前头开道的侍卫见路上停了辆马车,便小跑上前过来吆喝道:
“前面的,快些让出官道,不要挡着后面陛下的车驾。”
几人一听陛下的车驾要从这儿过,顿时有些着急,连忙又使力推了几次,可车轮依旧深陷泥潭。
没办法,眼看着陛下的车驾越来越近,姜澂鱼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求助前面开道的侍卫们搭把手,合力将拦道的马车推出来。
陆廷渊并没有坐在马车上,他嫌马车走在郊外的泥地上晃来晃去,还不如骑马来得自在,再加上他目力不错,早就看见了前面的情形。
他略一摆手,车队便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有了侍卫们的帮助,马车被顺利推出了泥坑,由车夫牵引至路边,将主干道空了出来。
见状,姜澂鱼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想到身后跟得是谁,只得懊恼地叹了口气,转身朝陆廷渊走去。
圣驾在此,岂有不叩拜之礼?
姜澂鱼走上前去,欲跪地行礼,陆廷渊看了眼泥泞的地面,大发善心地摆了摆手。
“免了。”
随即目不斜视地骑马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姜澂鱼恭立在山道一旁,目送着圣驾一行缓缓朝前驶去。
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
几支暗箭穿空而来,幸亏陆廷渊躲闪及时,那几支箭几乎擦着他的脖子,射向了旁边的草丛里。
可其他人却没那么幸运,嗖嗖几声过后,几名侍卫惨叫着跌下马去。
见状,侍卫们连忙列阵,将陛下合围在中间,严阵以待。
这时,几名蒙面黑衣人突然从密林中飞身而出,提剑齐齐朝陆廷渊刺来。
陆廷渊瞳孔一缩,眼里寒光一闪,拔剑挑开射来的冷箭,又手起刀落解决了好几个欲要近身行刺的黑衣人。
姜澂鱼也是被吓了一跳,刚才那支射进草丛的箭几乎是贴着她的衣摆过去的!
她有些心惊胆战,连忙环顾四周,想找寻避身之处。
可是这里哪有地方可以躲呢?
不远处倒是有座大石头可以暂避,但若是此时跑,本来是不显眼的,这一跑反而愈加引人注目。
她又没有兵器防身,从这里到大石处,她实在没把握能顺利跑过去,若是半路上被发现,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可没办法,姑且只能一拼。
姜澂鱼眼睛紧紧盯着缠斗在一起的两拨人,想要贴着山体一侧偷偷挪到大石后面,脚下却被沿路滚落的碎石绊了一跤,脚腕不出意外扭了一下,疼得她痛呼一声。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两拨人马打得火热,陆廷渊今日出行带的侍卫并不多,此时谁也没有功夫抽身过来护她。
至于她带出门的那些个府兵,此时也都被黑衣人视作为无差别攻击对象,无奈只得加入战局,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此刻亦是分身乏术。
眼见凌空又射来一支冷箭,姜澂鱼蓦地瞳孔紧缩。
这次,她终于看清箭矢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