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三差五便从外面带来一些东西送给她。
有时是西市排很久的队才能买到的点心吃食,有时是市面上难得的孤本,变着法地让她欢心。
孟氏作为未来的丈母娘,对未来女婿那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她觉得这俩孩子都挺好,无论澂鱼挑了哪一个,都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闲暇时,孟氏同丈夫姜绍聊起这两家来。
“我兄长家就兰卿这一个儿子,从小便饱读诗书,年纪轻轻就已经高中探花,而且生得是一表人才,最关键的是我们两家有亲,知根知底,若是澂鱼嫁过去,必不会受磋磨。”
接着,她又转而说起宣平侯府一家。
“其实我瞧着宣平侯家的那小子也不错。平心而论,宣平侯夫人脾气秉性在玉京中也算得上是爽利人,若是澂鱼嫁到她家,应是也不赖。而且宣平侯家还有爵位在身,实在是择婿的上上之选。他们两家在我们落难时也没断了来往,都是实心实意的人家,澂鱼也不小了,该是时候把亲事定一定了。”
见姜绍半天不搭话,孟氏嫌弃地推了他一下。
“和你说话呢,在这当起哑巴爹来了。你倒是说说呀,难道你就一点不着急,心里没半点打算?”
姜绍却不以为然。
老丈人看女婿,那自然是百般挑剔。不管是宣平侯府嫡子,还是新晋探花郎,在他看来都不是满意的人选。
“再看看吧,京城又不是只这两户人家,就算没有合适的,出了玉京,有才干又有底蕴的人家比比皆是,你何必非要在这两家人里选……”
荣国公不急不慢地拨着炉底的香灰,似乎并不着急。
听他这语气,倒颇有些天下儿郎都要尽供女儿挑选的倨傲。
孟氏一听却是上火,“你说得倒是轻易,怎么不见你为澂鱼物色一个?!”
“夫人稍安勿躁。”
见孟氏动了气,于是姜绍便将心里的想法一五一十同她说起来。
“与宣平侯府一家结亲,并不是圣上乐意看见的结果。虽然如今我姜家失了爵位,可这并不代表姜氏在朝中失了根基。当年我也是统领过五大营的大将军,即使这些年逐渐交出兵权,退居一隅,但我姜氏在军中的势力依旧盘根错节。陛下好不容易将五大营分而管之,将兵权收归到自己手上,又岂会乐意见到两大武将之家结成姻亲的局面,这些,夫人可有想过?”
见孟氏不答话,他便继续说道:
“那我便同夫人说说我的看法。宣平侯虽然就这么一个嫡子,但下头却有几个兄弟,好几房一大家子人都仰赖着大房宣平侯一家。成为他家的宗妇,不见得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一开始便将谢秉臣排除在外。
“至于那位年轻的探花郎,还是太稚嫩了,学问做得好不代表就能当好官、办好差,他在官场上且有得一番摸爬滚打呢。若是澂鱼跟了他,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混得上个诰命。”
听完他这一番分析,孟氏也觉得有些不妥,讪讪道:
“本来我觉得谢家那孩子,还有我那侄子,都挺不错的,被你这么一说,倒真是这样。这可犯了难了,我们澂鱼得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才好啊……”
姜绍揽过孟氏,温言相劝道:
“事欲速,则不达。多挑挑,咱们的女儿,自然值得最好的。”
既然答应了赴宴,第二日一早,姜澂鱼便早早起身,挑了一身素色罗裙,又在外面罩了件软毛织锦披风,而后随孟氏一同前往卓将军府上。
按理说她们一家尚在孝期,是不宜出现在别人家办喜事的场合的。
可那日来送帖子的是卓将军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言辞也说得恳切,似是丝毫不介意这事。
既然女儿也同意出门,见她难得有这样的兴致,于是孟氏这才应下来。
如今卓杨可是陛下重用的将领,因此在朝中地位水涨船高,仅仅是为儿子办一场满月宴,前来赴宴的夫人贵女们却是不在少数。
孟氏和姜澂鱼下了车,与往日一出场便受到众人簇拥相比,今日她俩站在那,却鲜少有人凑上来。
只有几个之前交情好的夫人朝孟氏歉疚地笑了笑,寒暄两句,便被同行的夫人拉走了。
孟氏早料到会是如今这般情形,可是内心难免有些落差,姜澂鱼上前握住她的手。
“阿娘,我们进去吧。”
孟氏朝她温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