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君子论迹不论心

伏舟简直要被气笑了, 今日是阿姊主动邀他来酒楼吃饭并提出要给他过生辰的，怎么就吃白食了？！

不等他开口反驳，姜澂鱼便同小二走了过来。

姜澂鱼看了二人一眼：“聊什么呢？”

伏舟迅速端起笑脸, 应道：“没聊什么。”

陆廷渊白了他一眼，对他这一手变脸的功夫真是叹为观止。

“我同他可没什么好聊的。”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 姜澂鱼赶忙道：

“这两个提盒，你们正好一人一个, 帮我提一下。”

二人对此并无异议, 闻言都听话地上前, 一人取了一个。

见二人都老实了, 姜澂鱼又提议道：

“我们现在去挑发冠。”

又是一个坏提议。陆廷渊心里如实想道。

伏舟倒是得意开怀得很，一口一个阿姊唤着，叫得好不亲热。

见姜澂鱼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陆廷渊不愿拂了她的意，便也只得跟上前去。

到了首饰铺子里, 掌柜见他三人穿着不凡，便主动上前招呼道：

“客官, 需要些什么？”

姜澂鱼环视一圈, “有没有加冠礼用的发冠？”

“有有有。”

掌柜接连应道，而后将他们引去了一旁的发冠区。

“您看, 这几款都是本店卖得最火的款式, 姑娘可是为家中兄长采买？”

见姜澂鱼点了点头，掌柜不由得有些疑惑。

因为加冠礼用的发冠, 多是家中父亲或是宗族长辈来采买，怎会交由一个小娘子来挑选呢？

掌柜目光又在陆廷渊和伏舟之间游移, 见他二人同这姑娘长相都无相似之处，心里便略做了猜测。

恐怕这发冠不是为兄长挑的, 而是为心上人挑的吧？

那这两位，谁才是这小娘子的心上人呢？

掌柜先是看了眼伏舟，此人发冠未束，倒像是小娘子口中的那位“兄长”。

不过——

他又看向陆廷渊，从相处的亲昵状态来看，又好像这位公子同小娘子更亲近一些，可他发冠高束，显然已然过了及冠的年纪。

掌柜还真有些摸不准，正下神的功夫，姜澂鱼便挑好了三顶发冠。

加冠礼用到的发冠有三种，分别是缁布冠、皮弁和爵弁。

她指了指挑出来的那三顶发冠，问伏舟道：

“你看这三个怎么样？”

伏舟嘴角满是笑意。

“阿姊亲自挑的，自然都好。”

听他这么说，姜澂鱼便对掌柜吩咐道：

“那就麻烦掌柜帮忙装起来吧，多*少银子？”

掌柜说了个数，姜澂鱼再次掏出钱袋付了钱。

送走了三人，掌柜脸上虽然端着笑，心里却多少生出了一丝鄙夷。

他一边抱起正在玩拨浪鼓的女儿，一边教育道：

“乖女，咱们以后找夫婿可不能只挑好看的，瞧见没有，方才那两个哥哥长得倒是仪表堂堂，没想到却是两个一毛不拔的主，咱们以后可不能找这样的。”

出了铺子的三人自然对身后这段对话无从得知，三人骑马奔至原节度使府，也就是萧妤父亲在位时的府邸。

如今这里并无人居住，荒废了大概有六七年的光景。新任节度使虽常命人来洒扫，不至于让宅子彻底荒废，可没人住的家，终究还是会弥漫着一股破败的味道。

进了府后，三人便径直朝家庙走去。

到了家庙，姜澂鱼先将提盒里的几样酒菜都拿了出来，供奉在父亲和母亲的牌位前，而后点了三炷香，双膝跪地。

“父亲，母亲，阿兄，阿妤来看你们了。”

说罢，一股悲伤之意便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

她有两位兄长，长兄死时长嫂肚子里的幼子尚未出生，而次兄死时才刚满十九岁，甚至还没有到加冠的年纪。

虽然因为不在爹爹身边长大的原因，她同这两位兄长也不甚亲近，可毕竟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哪能不痛心呢。

如今想来，他们一家人，竟都是短命之相。

陆廷渊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斟了三杯酒，朝地面奠了三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