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方向的导师,是如同母亲般给予温暖的至亲。正义秩序,就是她刻在基因里的信仰。
当她通过鹤熙在最后关头共享的后台数据,亲眼看到王座之上,那个曾经代表着绝对正义与威严的王,温柔地、将象征着堕落与混乱的莫甘娜揽入怀中;当她看到“凯莎”毫不犹豫地对数万年的挚友与战友鹤熙痛下杀手时……
她的心,也如同被最锋利的审判之刃,狠狠地、反复地刺穿了。她的信仰,在那个瞬间,崩塌得粉碎。
听到炙心的问题,鹤熙那擦拭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沉默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无数复杂到肉眼无法捕捉的数据流。
她的天基大脑正在以超越光速的效率疯狂运转。
她在推演,在计算。
她在搜寻着,任何一种,能够破解“别天-神”这种“规则级”瞳术的可能性。
她将天使文明数万年积累的所有神学理论、暗信息技术、虚空知识、生物基因编码……所有的一切,都作为变量输入到这场前所未有的模拟运算之中。
她在自己的知识库中,进行了数万亿次的模拟对抗。
她尝试了从物理层面瓦解神体、从信息层面干扰链接、从精神层面进行反向入侵、甚至推演了借助宇宙中某些禁忌的、不可知力量的可能性……
然而……
无论她如何运算,无论模型的参数如何调整,无论她加入多少天马行空的变量……
最终,得出的结果,都指向了同一个,冰冷而绝望的结论。
“依靠我们现有的技术……”
鹤熙缓缓地开口,选择了一个最精确、也最残忍的措辞。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无力感。
“……无解。”
轰!
这两个字,轻飘飘地从鹤熙口中说出,却如同两柄蕴含了宇宙质量的无情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炙心那颗本就脆弱不堪、满是裂痕的心脏之上!
让她那张俏丽的脸庞,瞬间,血色尽褪!白得像一张纸。
无解?
连老师……连已知宇宙最智慧的天基王鹤熙,连这座移动的、活着的宇宙级知识宝库,都亲口承认……无解?!
这……
这不就意味着,她们至高无上的凯莎女王,那个带领天使走向辉煌、建立正义秩序的伟大领袖,将永远地,变成那个堕落恶魔的……傀儡?
这不就意味着,天使文明数万年的荣耀与坚持,将永远地,被莫甘娜那个疯子,那个曾经的“天启王”,踩在脚下,肆意羞辱?!
正义秩序……将彻底,从根基上被摧毁,沦为一个宇宙间最大的、最可悲的笑话?!
“不……不会的……”
炙心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再也无法控制,从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夺眶而出,划过苍白的脸颊。
“一定……一定还有办法的……老师……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她像一个溺水的孩子,抓住了视线里唯一的一根浮木,用充满了期盼与哀求的眼神,死死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在她的认知里,天基王鹤熙,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只要老师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
看着自己那无助的、几近崩溃的爱徒,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鹤熙的心中,也闪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不仅仅是不忍,更有一种作为师长的责任。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修复液残留的微凉,轻柔地,为炙心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炙心。”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却带着一股足以穿透绝望、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只是说,‘依靠我们现有的技术’,无解。”
鹤熙一字一顿,特意加重了前半句的读音。
“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解。”
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这两句话瞬间照亮了炙心被绝望淹没的世界。
她猛地一愣,哭泣戛然而止,那双被泪水浸湿、显得楚楚可怜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名为希望的微光。
“老师……您的意思是……”
鹤熙缓缓地,从休眠仓中走了出来,从炙心手中接过那身素白常服,优雅地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