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云清婳收到了巧慧、段南天一行人在西域的消息。
她看着信件以及一盒罕见的西域香粉,脸上展露出久违的笑。
飞霜从庭院小跑进来,她俯下身在云清婳耳边道:“主子,奴婢的爹托商队带话进来,皇上又让他做劳什子失忆药了,这会儿恐怕正在送进皇宫的路上。”
云清婳的笑容凝滞,渐渐消失化作冰冷。
“这是我给裴墨染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他迷途知返,也就罢了。倘若他对我下药,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了!”
飞霜揉揉后脑勺,迷茫地看着她,“主子,您想做什么?”
她凑在她耳边,低声道:“飞霜,我需要你做一种药……”
飞霜的瞳孔地震,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福松抱着一个酱菜坛子小跑进来,他笑得合不拢嘴,“皇后娘娘,这是二公子送来的,说是云夫人为您腌的酱菜。”
云清婳的眼瞳绽放光彩,她打开菜坛,笑容重回脸上,“这是表哥腌的酱菜,是渔郡特产,你们都尝尝。”
“谢大人有心了。”飞霜强打起精神,“康宁郡的灾情述职完毕,他恐怕要离京了,还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云清婳恹恹的垂下眼,“都是我把他卷进来的。”
福松想起前几日两位殿下学的诗句,“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但愿吧。”云清婳声音很轻,像是对自己说的。
……
深夜。
谢泽修披着寒凉清冷的月华进了御书房。
裴墨染正伏案批阅奏折,他熬得双眼猩红,脸上透出疲惫。
谢泽修跪地行了大礼,“参见皇上,圣躬安。”
“朕安。”他抬手,示意平身。
裴墨染扯紧肩膀上披着的龙袍,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朝龙椅后靠了靠。
他凸起的眉骨略显阴鸷,落下一片阴影,显得眼窝深陷,戾气横生。
一对桃花眼尖锐地刺向下面的谢泽修。
“王显,退下吧。”
“是。”王显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皇上不会要对谢大人不利吧?
门窗紧闭后,裴墨染缓缓站起身,语气不加掩饰地嘲讽:“谢泽修,你究竟有何手段能让蛮蛮心软?”
谢泽修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裴墨染深夜召他进宫的目的是这个。
他不敢拖蛮蛮下水,装傻道:“微臣惶恐,还请皇上明示!”
裴墨染的手紧紧攥着,修长的指节咔咔作响。
他的太阳穴跳了跳。
砰——
他一掌将龙案拍响,桌上的茶盏都一跳。
“谢泽修,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他深呼吸,将翻滚的怒意压下,“蛮蛮答应你随行去西域,你做梦都能笑醒吧?”
他了解蛮蛮,蛮蛮是一个狠心果决的人。
绝不会留麻烦在身边。
她肯答应谢泽修同行,绝对是心软了,想要尝试接纳他。
那种笑容,那般恣意的表情,做不了假。
那一日,蛮蛮是想给谢泽修机会的,这是一种直觉。
他在谢泽修面前,从未感到像那一日的危机感与妒忌。
所以他忍不了了,派人将他们全部抓走。
“皇上,微臣只是想与皇后娘娘结伴西行,这么一来,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谢泽修像是在陈述事实,字字铿锵有力。
裴墨染的眼中升起熊熊怒火,“朕看起来像是傻子吗?”
“微臣惶恐,皇上贵为天子,英明神武。”谢泽修深深弓着腰,无比虔诚。
“既然爱卿的嘴这么硬,为了取信于朕,朕给你赐婚如何?”裴墨染缓缓走到下首,他的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冰霜。
谢泽修的眉眼一跳,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响亮,发自肺腑,“微臣多谢皇上厚爱,只是微臣红尘缘分浅薄,未有心仪的女子,怎好结成怨偶,耽误好姑娘一生?臣不愿拿女子的一生幸福来赌。”
裴墨染的心好像都快裂开。
他的话像刀子,每一个字都从他的心脏上刮过。
谢泽修是在讽刺他不清白,不干净吗?
是在炫耀自己没有过女人吗?
就是这个贱人横亘在蛮蛮跟他之间,影响他们的感情!
看着博古架上横放的长剑,一种暴戾的念头在裴墨染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