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水晶宫。
往日仙乐飘飘、明珠璀璨的龙宫大殿,此刻气氛压抑如渊。东海龙王敖广高踞于珊瑚宝座之上,头戴旒冕,面色阴沉似水,周身隐隐有潮汐翻涌之声。下方,龙族宿老、各路水族大将肃立两侧,妖气与龙威混杂,将海水都凝固了几分。
大殿中央,摆着数十具覆盖着白纱的尸骸,白纱下隐约可见干瘪扭曲的甲壳与鳞片,正是敖丙亲卫的遗骸。最前方一具以寒玉冰棺封存的,正是昏迷不醒、龙息微弱的三太子敖丙,其胸腹处一个碗口大的伤口,边缘血肉枯萎,缭绕着丝丝不散的黑气。
“陛下!” 一名蟹将悲声出列,“三太子殿下忠勇仁厚,巡视海疆竟遭此毒手!三百亲卫尽殁,此仇不共戴天!现场那诡异怨力,分明与月前降临之‘异域铁鸟’气息有几分相似!必是那星火文明包藏祸心,暗害殿下,欲乱我东海!”
“不错!” 另一名鳗鱼精将尖声道,“那些异域之人,形貌古怪,器物更怪,非我洪荒之属。其初来便击伤蛟魔王将军,又于西牛贺洲逞威,如今害我太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请陛下发兵,踏平万莽山,擒其首脑,以祭我阵亡儿郎英魂!”
群情激愤,不少水族将领纷纷附和,要求开战。
敖广面色不变,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一直沉默的龟丞相身上:“丞相以为如何?”
龟丞相慢吞吞出列,声音苍老却沉稳:“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尚有蹊跷。星火文明虽有异处,但其首领陈末乃半圣之尊,与天庭交好。若真是他们所为,何须留下如此明显、却又似是而非的怨力痕迹?此举岂非自招祸端?依老臣愚见,或有第三方势力,欲挑拨我东海与星火文明乃至天庭关系,坐收渔利。”
“丞相此言差矣!” 一名须发皆红、气息暴烈的龙虾大将反驳,“那异域之人行事诡异,不可以常理度之!或许正是其狂妄自大,故意留下破绽挑衅!况且,即便不是他们亲自动手,焉知不是其招引来的域外邪魔所为?他们降临,灾祸随至,此乃不争事实!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敖广手指轻轻敲击着宝座扶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似乎在权衡。他当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他更在意的是借此机会,能达到什么目的。星火文明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其科技与力量体系对传统势力是巨大冲击,若能借题发挥,或可逼其让步、割肉,甚至……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传:
“报——!新天庭承天巫皇特使,剑仙李逍遥,携天庭与星火文明慰问之物,已至宫门外!”
殿内喧哗稍止。敖广眼中精光一闪:“宣。”
李逍遥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青衫佩剑,晃晃悠悠地走进大殿,对满殿肃杀妖氛视若无睹,随意拱了拱手:“天庭李逍遥,奉承天巫皇与陈末圣师之命,特来慰问敖丙殿下,并对袭击事件表示深切遗憾与强烈谴责。” 他一挥手,几名随行的天兵抬上数个宝箱,内盛灵丹妙药、奇珍异宝,光华流转。
“哼,假惺惺!” 红须龙虾大将冷哼,“伤我太子,杀我儿郎,区区薄礼就想揭过?”
李逍遥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这位将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是我星火文明所为,证据呢?就凭那点残留的、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怨力?我还说可能是你晚上梦游不小心伤的呢。”
“你!” 龙虾大将暴怒,妖气勃发。
“放肆!” 敖广沉声一喝,压下了殿内骚动。他看向李逍遥,语气平淡却带着威压:“李剑仙,非是本王不近人情。只是爱子重伤,麾下惨死,现场痕迹又指向不明外域之力,而近期唯一降临之外域,便是万莽山。贵方难道不该给本王,给东海一个交代吗?”
李逍遥收敛了笑容,正色道:“龙王明鉴。星火文明降临洪荒,只为存续与抗劫,与东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有何动机袭击三太子?此等拙劣栽赃,怕是连三岁孩童都骗不过。我天庭与星火文明愿与龙宫携手,彻查此事,揪出真凶。但若有人想借此生事,无端攀诬……” 他手按剑柄,虽未出鞘,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已然弥漫开来,让殿中不少水族将领感到皮肤刺痛,“我手中之剑,却也不是摆设。”
剑仙之威,岂是等闲?李逍遥虽只是金仙巅峰,但其剑道通玄,战力直逼寻常太乙,此刻气势全开,顿时镇住场子。
敖广眼皮微跳,知道想靠威逼轻易压服对方是不可能的了。他沉吟片刻,道:“既然李剑仙如此说,本王也非不通情理。这样,只要星火文明愿开放万莽山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