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的外门药园,占地百亩,依着山脚的缓坡铺开,畦垄整齐,种满了各色低阶灵草。
晨露未曦时,草叶上滚着晶莹的水珠,折射着初升的霞光,空气中弥漫着清苦的药香,混杂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许贤穿着灰扑扑的外门弟子服,袖口磨出了毛边,正蹲在“凝气草”
畦前,小心翼翼地拔除杂草。
他的动作不快,指尖却异常稳当,从未碰伤过一株灵草的根系——这是刘老教他的辨草之术,看似简单,却暗藏对灵草生机的精准把握。
不远处,赵猛正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竹篓,往药园深处的灌溉渠挑水。
他身材高大,黝黑的脊梁在晨光下泛着油亮的汗珠,每一步都踏得石阶咚咚作响,竹篓里的水却晃不出几滴。
他时不时朝许贤这边望一眼,嘴角带着憨厚的笑,眼里满是亲近。
负责看管药园的是个姓周的外门执事,修为在练气七层,总是穿着一身浆洗得白的青布袍,腰间挂着一串装着驱虫药粉的香囊。
他拄着根枣木拐杖,慢悠悠地在畦垄间踱步,三角眼不时扫过劳作的弟子,一旦现有人偷懒或是碰坏了灵草,便会用拐杖重重敲击地面,骂骂咧咧地罚人去劈柴。
“许贤,你这凝气草侍弄得不错啊。”
周执事走到许贤身边,看着畦里长势齐整的灵草,难得没有动怒,“比那边几个毛手毛脚的强多了。”
许贤头也不抬,继续拔草:“不敢当,只是细心些罢了。”
他刻意让声音带着几分怯懦,符合一个伪灵根修士在高阶修士面前的谨小慎微。
周执事“哼”
了一声,用拐杖拨开一株叶片黄的灵草:“这株‘醒神花’根须烂了,挖掉扔了,别传染了旁边的。”
说罢,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
许贤看着那株醒神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是根须被虫蛀了,寻常外门弟子只会当病害处理,却不知用“硫磺粉”
拌着草木灰埋在根下,便能除虫。
他没有声张,默默按周执事的吩咐挖掉灵草,指尖却悄悄记下了这片畦垄的虫害痕迹。
日头渐高,药园里的热气蒸腾起来,晒得人皮肤疼。
几个外门弟子开始偷懒,蹲在树荫下歇脚,唯独许贤和赵猛还在埋头干活。
赵猛挑完最后一桶水,抹了把脸上的汗,凑到许贤身边:“歇会儿吧,许贤,周执事去吃饭了。”
许贤直起身,捶了捶酸的腰,接过赵猛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
山泉水带着清冽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几分燥热。
“你说咱啥时候才能像内门弟子那样,不用干这些粗活,专心修炼啊?”
赵猛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内门山峰,眼里满是向往。
那里的亭台楼阁隐约可见,不时有灵光闪过,显然是修士在演练术法。
“总会有机会的。”
许贤淡淡道,目光落在药园深处那片被阵法笼罩的区域——那里种着“筑基花”
,由内门弟子看守,戒备森严。
赵猛叹了口气:“难哦。
听说内门弟子每月能领一枚‘聚气丹’,还有功法可修。
咱外门弟子,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他忽然压低声音,“对了,昨晚我去给李青那伙人送柴火,听见他们说,下个月的外门大比,前三名能进内门当杂役,虽然还是杂役,但至少能离内门近点。”
许贤心中一动。
外门大比?这倒是个进入内门视线的机会。
“你想参加?”
“我?”
赵猛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这五灵根,能打赢谁啊?不过你不一样,许贤,你剑法那么好,肯定能行。”
许贤没有接话,只是望着那片筑基花田,指尖微微收紧。
他需要接近内门,更需要机会拿到筑基丹——青岚宗的筑基丹,或许能让他突破那道该死的壁垒。
入夜后,山雨骤至。
豆大的雨点砸在石屋的屋顶上,噼啪作响,溅起的水花在窗台上汇成细流。
十个外门弟子挤在石屋里,鼾声、梦话、还有翻来覆去的响动交织在一起,混杂着潮湿的霉味。
许贤靠在床角,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月光,默默运转功法。
敛气丹的药力还在,他的气息依旧停留在练气四层,但丹田内的灵力却在缓慢流转,不断冲刷着经脉——这是秦老教他的“水磨功”
,最适合在这种环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