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噶盖呀。”
陈子履有个好习惯,无论遇到谁,都会唤醒AI扫描、存档,以备日后随时咨询。
听到名字,一个顶着青皮秃头,金鼠尾的丑陋嘴脸,立即在眼前浮现。
【钮祜禄·噶盖,隶属镶红旗第二甲喇第五牛录,白甲巴牙喇……】
陈子履道:“这可是杜度的贴身侍卫……嘿!他什么时候成你义兄了?”
“这个……”
刘良佐一脸尴尬。
原来,那日为引诱石廷柱出击,他奉命放走噶盖。
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心,嘴里一直称兄道弟,说了很多肉麻的话。
哪知噶盖感激涕零,非结义不可。
刘良佐心想演戏要演全套,于是硬着头皮拜了八拜。
还跟着念叨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云云。
就这样,两人结义金兰,成了异族兄弟。
噶盖是义兄,刘良佐是义弟。
临走前,义兄特地嘱咐义弟,战场上悠着点打,不要太拼命。
看到情况不妙,立即丢下武器投降。
义兄以巴牙喇的名誉起誓,一定力保义弟荣华富贵。
好巧不巧,噶盖上次带队猛攻明军左翼,撤退不及,又被明军给抓了。
之后便一直关押在俘虏营,只等兵部来人验明正身,便斩首示众。
前几天刘良佐去巡营,被噶盖看到,于是又叙起了兄弟情。
陈子履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道:“刘将军草率了。你乃大明游击将军,怎能鞑子结义呢?”
“末将也没料到,还能再抓他一回。关二哥在上……末将愿拿三颗首级换他一命。”
刘良佐生平最信关公,香火从来不缺,这几天却总走霉运。
上山踩毒蛇,下海被浪拍,喝水都呛喉咙,哪哪都不顺。
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见“义兄”被俘而不援手,触怒了神明。
于是来求主帅,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再放一次。
陈子履哭笑不得,骂道:“又不是当真结义,逢场作戏,刘将军怎可迂腐?两军交战,亲父子亦没情面可讲,更何况义兄?”
又提醒刘良佐,噶盖可不是普通鞑子,而是白甲巴牙喇。
要知道,女真旗丁从十五岁开始考核,合格者为步甲,优秀者才为马甲。
马甲还要依据战场斩杀擢升,斩杀一百级者,方可穿红甲。
红甲之中,再选取骑射双绝者为巴牙喇。
镶红旗整整21个牛录,白甲兵不超过两百名,可谓百里挑一。
换句话说,噶盖从无甲升到白甲,至少杀过一百名明军士兵。
如此血海深仇,岂能轻易放过?
再者说,歼灭真鞑的记录极其严格。斩首多少级,俘虏多少人,都是有名有姓有数目的。
就算俘虏死了,还得留下头颅不是?
拿首级换活人,行不通。
刘良佐哪会不知这一层,被骂了几句,就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营中,捻土为香,嘴里念念有词:
“弟子去求过了,陈督师不肯答应,不是弟子不讲信义。霉运啊霉运,可别再找上弟子了……”
还没等念完呢,忽又来一传令兵,让去大帐一趟,督师有事找。
“莫非督帅要答应?”
刘良佐顿时大大懊悔,三颗首级呢,这回亏大了。
磨磨蹭蹭到了中军,行了礼,立即叫道:“督帅,末将想过了,国仇岂可徇私,末将理应大义灭亲。”
“嗨!国法不外乎人情,本督岂可勉强于你?!”
陈子履让刘良佐坐下,拉上帘子,说起放噶盖的步骤。
光明正大地放,肯定不行,其他将领会嘀咕的。得偷偷摸摸的。
第一步,把刘良佐换防到铁山城以西。
第二步,提溜一些鞑子俘虏去修工事,包括噶盖。
第三步,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把人放了。
第四步,下次斩杀真鞑,少报一颗人头,就说这就是噶盖,病死了。
如此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谁都没话说。
刘良佐忍不住问道:“如此大动干戈,好像太麻烦了吧。”
“成人之美,不嫌麻烦。”
陈子履嘿嘿两声,接着道:“不过放人之前,得跟噶盖好好说说。铁山城被围三个多月,粮草殆尽,里面就快人吃人了。八九百个真鞑呢。”
“啊!!这……”
刘良佐眼睛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