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已下,便再无回头之日。
苏雨柔颇为有些担心,手中握着的茶盏逐渐冷了下来。
她瞧着他孤影站在窗边,却怎么也没勇气走上前去。
轩辕珏一路前行不易,如今不仅将唾手可得的皇位相当于旁人,还让自己亲自选择的那位君王将他困于京城之中。
这样的经历,很难让他就此原谅这个感情淡薄的帝王之家。
外间的风雪落地,染白了一片天空。
他的心里却空旷的很。
他这半生皆是为了报仇而存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那件事?
可如今一切都有了结果,原本胜利之感而带来的快乐并未充斥他的内心,反而……
他开始迷茫起来。
接下来要为何人而活?要为何事而活?
室内安静如斯,二人一前一后就这样站在房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渗进屋内的风雨都有些让苏雨柔感觉到手脚发麻,才瞧见他转头回望。
他看见苏雨柔的瞬间,便有些急迫的将窗户关了起来,声音急迫。
“你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出声,本王站在窗边,这屋子里全是风,你若是得了风寒,又该如何是好?”
他颇为心疼的看着眼前人,又连忙拿了一旁的手炉,递给了苏雨柔。
“看你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一时之间没有忍心打扰,就想陪你多站一会,阿珏,如今事情已然解决,你会感觉到轻松片刻吗!”
苏雨柔很早就想问他这句话。
但又觉得那时的他背负着命运,如何都不会轻松。
他虽迷茫,但却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或许如今本王确实能感觉到宽松,可是本王却……”
迷失了方向,更不知前进的目标究竟在何处。
苏雨柔挽过了他的手,将自己手上的热度过给他。
“你还有我,所以…你并不孤单。”
不管何时,苏雨柔都会站在轩辕珏的身旁,互相依偎,绝不轻易离开。
“有你,是我此生最幸运之事。”
苏雨柔勉强抹出了笑意,“所以,如果实在找不到任何目的能让你继续活下去的话,那就为了我而活,为了我们的家而活。”
——
新帝登上皇位,旧帝自然要有所处置。
陛下虽与先太子和他之间都不算过于亲厚,但却也知他在未知时形势太过偏颇,实在不以为真正君王者。
如今他既已下位,更被曝出如此丑闻,新帝要杀之而后快。
但又恐如此处置,会让相爷和摄政王忧虑,便又请他二人一同入宫相忆此事。
“一直将人关在御书房内也不是个…朕只好请二位一同前来商量,此事到底该如何处置?”
人不能一直关着。
就算朝中百官不曾明面议论,和私下那试探之言早就已经入了新帝的耳朵。
“陛下觉得如何?”
轩辕珏将这个问题重新抛给了新帝,他终究要有一日做那独当一面的君王,如今他该是学着如何处理此等大事的时候。
“要是朕…朕觉得杀之,他多年所作,不知亏待了多少亡魂英烈,如此行径,实在是难以让人忍之,可是……”
可是他毕竟是陛下的兄弟,他刚刚登基,便如此痛下杀手,怕也会让人误会,它似乎与那位帝王一样。
“可是若是你这样做,说不定这满朝文武和百姓都觉得你与他一样,坐上了这皇位之后,便眼中再也容不得一丝沙子,想要赶尽杀绝。”
他点了点头,目光更是急迫的看向摄政王。
“所以今日叫二位来,也想看看二位历经风云,是否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又或者…是否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相爷一直站在一旁不曾开口,这倒是让他有些好奇。
“相爷踏入这殿中,便始终不曾开口,不知道相爷有何打算?讲出来,也让我们听听?”
相爷只是没有决断,所以才一时不曾开口。
他终究也算是陛下曾经亲手捧上台的人,此刻无论做什么都有附于君恩。
“老臣从前也颇受那位君王恩德,如今这事老臣不好开口,怕是只能由摄政王与陛下决断了。”
他这一句话便将自己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