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汴梁雪夜:龙椅下的刀光与囚笼里的诗魂(11 / 15)

眼圈泛红,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陛下,就算日子再难,咱们也要活下去。只要活着,说不定还有再见金陵的一天。”

李煜苦笑,将笔放下:“再见金陵?恐怕只能在梦里了。赵光义连自己的侄子都容不下,又怎会容得下我这个前朝君主?你看他北伐惨败后,急于用德昭的死立威,往后只会更猜忌、更狠辣。咱们往后说话、做事,都要更小心才是。”

他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印证。没过多久,宫里就传来旨意,命李煜入宫赴宴。小周后听到消息,脸色瞬间发白:“陛下,这宴会不会是鸿门宴吧?赵光义刚丢了颜面,说不定会拿您出气。”

李煜也心里发慌,却只能强装镇定:“他若想杀我,不必用设宴的法子。或许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异动,或许是想羞辱我。无论如何,我都得去。”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叮嘱小周后,“我走后,你别出门,也别跟任何人谈论朝政,等我回来。”

小周后含泪点头,看着李煜跟着传旨太监走出院门,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忍不住靠在门框上落泪——她总觉得,每一次分离,都可能是永别。

李煜跟着太监走进皇宫,穿过层层宫墙,来到御花园的澄瑞亭。赵光义早已坐在亭中,身边陪着几个宠臣,桌上摆满了酒菜。见李煜进来,赵光义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陇西郡公来了?快坐。今日召你来,是想跟你聊聊诗词——朕听说,你最近又有新作,写得很不错啊。”

李煜连忙跪倒在地,行了君臣之礼:“臣只是闲来无事,随便写写,不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

“哦?随便写写都能流传开来,可见你的才华确实出众。”赵光义示意他起身坐下,又命人给李煜倒酒,“朕听说,你在府里常写‘故国’‘江山’之类的词句,是不是还在怀念南唐啊?”

李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解释:“陛下明鉴!臣如今是大宋的臣子,心里只有陛下和大宋,那些词句不过是触景生情,绝无怀念故国之意!”

赵光义冷笑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触景生情?朕倒想听听,你是触了什么景,生了什么情。不如你当场作一首词,让朕和诸位大臣听听?”

李煜知道,这是赵光义在故意刁难他。他定了定神,目光扫过亭外的残荷,又想起自己的处境,缓缓开口:“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词刚念完,亭内一片寂静。赵光义身边的宠臣想开口斥责他“满是哀怨,心怀不满”,却被赵光义抬手拦住。赵光义看着李煜,语气冰冷:“‘多少泪珠何限恨’,你这恨,是恨朕灭了南唐,还是恨自己成了阶下囚?”

李煜吓得连忙起身,再次跪倒在地:“臣不敢有恨!臣只是感念陛下的恩德,让臣能在汴梁安身,臣的眼泪,是感激的眼泪!”

“感激?”赵光义哈哈大笑,声音里满是嘲讽,“你若真感激,就该好好听话,别再写那些煽情的词句。朕可以留你一条命,也可以随时取走你的命——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这场宴席,成了一场羞辱。赵光义故意让李煜陪酒,还让乐师演奏南唐的乐曲,看着李煜强颜欢笑、手足无措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直到傍晚,李煜才被允许离开皇宫。他走出宫门,晚风一吹,酒意上涌,脚步踉跄,心里满是屈辱和悲愤——他就像一只被人玩弄的猴子,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回到府中,小周后见他脸色苍白,满身酒气,连忙上前扶住他:“陛下,您没事吧?赵光义有没有为难您?”

李煜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住小周后,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小周后也跟着哭,两人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相拥着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

而此时的皇宫里,赵光义正在御书房与赵普商议国事。赵光义脸色阴沉:“李煜这贼子,表面顺从,心里却满是怨恨。今日宴席上,他那首词里的‘恨’,傻子都能听出来。留着他,始终是个隐患。”

赵普皱了皱眉:“陛下,李煜如今就是个阶下囚,没有兵权,也没有支持者,掀不起什么风浪。若杀了他,天下人会说陛下容不下一个亡国之君,有损陛下的名声。不如继续软禁他,让他安分守己。”

赵光义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得加强对他的监视,他写的每一首词、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如实禀报给朕。另外,你再去查查,朝中还有哪些人私下里同情李煜,或者对朕不满,一旦发现,立刻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