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连破十四寨,斩杀南唐军万余人,还缴获了大量粮草、兵器,彻底击溃了南唐的援军。消息传到寿州城,刘仁赡看着空荡荡的援军方向,知道最后的希望也没了;传到汴梁,柴荣大喜过望,当即下旨加封赵匡胤为“殿前都指挥使”;而远在金陵的李煜,得知援军溃败的消息后,瘫坐在龙椅上,半天说不出话——紫金山一败,南唐精锐尽失,再也无力支援寿州,也再也无力抵挡后周的铁蹄,亡国的阴影,从此牢牢笼罩在南唐的上空。
五、金陵遗忧:小周后忧心国祚,徐铉力谏挽危局
寿州城破、紫金山援军溃败的消息接连传回金陵,南唐皇宫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柔仪殿内,香烛的烟气缭绕,却驱不散满室的愁云——李煜坐在窗边,手里捏着一支没蘸墨的笔,望着窗外凋零的梧桐叶发呆,原本俊朗的脸庞瘦了一圈,眼下的乌青遮不住,整个人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颓丧。
小周后端着一碗温热的参汤走过来,轻轻放在桌案上,看着他憔悴的模样,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里满是忧虑:“陛下,您已经三天没好好吃饭了。再这样熬下去,身子会垮的。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潘佑大人临终前还在说‘生不逢时,死不足惜’,他是恨自己没能劝醒您,恨南唐要毁在安逸里啊!您就真的没往心里去吗?”
李煜闻言,缓缓转过头,脸上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摇了摇头:“爱妃,你不懂。柴荣有百万雄师,赵匡胤能征善战,咱们的军队连寿州都守不住,援军又一败涂地……这南唐的气数,怕是早已尽了,非人力所能挽回。朕就算想振作,又能怎么办呢?”他拿起桌上的参汤,喝了一口,却觉得味同嚼蜡。
就在这时,内侍匆匆进来禀报:“陛下,潘佑大人的门生徐铉,在殿外求见,说有要事启奏,还说……还说要替潘大人完成遗愿。”
李煜愣了一下,沉默片刻,才低声道:“让他进来吧。”
徐铉一身素衣,走进殿内,刚见到李煜,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眶通红:“陛下!潘大人虽死,可他临终前还在念叨‘南唐不能亡’,他振兴南唐的遗愿,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李煜看着他,疲惫地叹了口气:“徐爱卿,朕知道你和潘佑都是忠臣。可如今寿州已丢,援军溃败,后周军随时可能渡过长江,你说说,现在还能如何?”
“如何?”徐铉猛地抬起头,声音陡然拔高,满是急切,“整顿军备!眼下江南还有十万兵力,虽不如后周精锐,却也能一战;安抚民心!淮南百姓流离失所,陛下若能开仓放粮、减免赋税,百姓定会感念皇恩,愿为南唐效命;再派能臣镇守长江防线,加固城防,与后周决一死战!就算不能胜,也要让柴荣知道,南唐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他越说越激动,额头上青筋凸起:“潘大人就是因为看到陛下一味求和、不思进取,才绝望自戕!他用性命警醒陛下,不是让陛下继续消沉的!陛下若再不振作,不仅对不起潘大人,更对不起南唐的百姓、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可李煜只是疲惫地摆摆手,眼神里满是逃避:“罢了罢了……打仗要死人,要耗粮,江南百姓已经够苦了,朕不想再让他们受苦。徐爱卿,你退下吧,朕累了。”
徐铉看着李煜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还想再劝,却见李煜已经转过身,重新拿起笔,对着宣纸发呆,显然是不想再谈国事。徐铉只能重重地磕了个头,起身退出殿外,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殿内烛火摇曳,李煜的身影单薄而孤寂,他知道,这位皇帝,终究是选择用诗词逃避现实,而非扛起江山的重担。
而此时的寿州城内,柴荣正站在城楼上,望着滔滔东流的淮河,目光越过水面,望向长江对岸的金陵方向。他刚下旨安抚寿州百姓,又命赵匡胤率军清扫淮南残余的南唐守军,整支后周军队士气正盛。柴荣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城垛,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南唐丢了寿州,就像断了一条胳膊。李煜想躲在金陵苟安,没那么容易!这南唐,朕迟早要将你收入囊中!”
他已经在筹划第三次南征——这一次,他要渡过长江,直捣金陵,彻底终结南唐的命运。
一边是柴荣厉兵秣马、志在一统,一边是李煜沉溺后宫、逃避现实;一边是后周蒸蒸日上、气势如虹,一边是南唐风雨飘摇、人心涣散。这南北两大政权的命运,早已悄然偏向了后周。柴荣的第三次南征,会如何突破长江天险?李煜的南唐,还能在乱世中苟延残喘多久?徐铉的劝谏、潘佑的遗愿,又能否唤醒沉迷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