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赶紧拉了他一把,俩人缩着脖子快步走开,仿佛那金像上的目光能灼伤人。
若只是骄纵也就罢了,张氏兄弟竟把手伸到了朝堂上。官员们想升迁?得先往他们府里送够银子,少则千两,多则万贯;地方官想调回京城?得托人给张易之递上“孝敬”,最好是稀世珍宝。有个县令为了求个京官,把祖传的夜明珠都送了去,才换得张易之在武则天面前提了句“此人还算能干”。
宰相魏元忠是个出了名的硬骨头,看着朝堂被这俩人搅得乌烟瘴气,终于忍不住了。那日朝会,他出列奏道:“陛下,张氏兄弟借陛下恩宠,干预政事,收受贿赂,排挤忠良,长此以往,必祸乱朝纲!望陛下严惩,以正视听!”
话刚说完,张易之就在帘子后跳了出来,跑到武则天面前“噗通”跪下,捂着脸哭嚎:“陛下!魏元忠欺负人!他不仅骂我们兄弟,还说……还说我们是靠色相伺候陛下,不配留在宫里!这是连陛下您都一并编排了啊!”
武则天本就对魏元忠的直言有些不快,听张易之这么一说,脸色“唰”地沉了下来,指着魏元忠怒斥:“魏元忠!你身为宰相,说话当有分寸!张氏兄弟侍奉朕左右,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没过几日,一道圣旨下来,魏元忠被贬为高要县尉,连夜赶出了洛阳城。消息传开,满朝文武的心彻底凉了。老臣们聚在茶馆里,喝着闷酒,声音压得极低:“武皇这是老糊涂了啊……连魏元忠这样的忠臣都容不下,反倒护着那两个祸国殃民的小子!”“再这么下去,这朝堂就成了张氏兄弟的天下了,咱们这些人,迟早得被他们整死!”
可张氏兄弟半点没察觉这满朝的怨怼。他们看着魏元忠被赶走,只当是自己赢了,越发得意忘形。张易之开始批阅官员的奏折,张昌宗甚至敢在禁军里安插自己的亲信。他们不知道,自己每一次嚣张的举动,都像一把锤子,把原本松散的大臣们敲到了一起。
那些心向李唐的旧臣,那些被排挤的忠良,那些看不惯乱象的武将,在“除掉二张”这个念头下,悄悄握紧了彼此的手。张柬之的书房里,灯火亮到更深;羽林卫的营房里,将领们交换着眼神;连太平公主都在府里设了密宴,屏退左右后,只说了一句:“时机快到了。”
一场针对张氏兄弟的“清算”,正在这压抑的洛阳城里,悄无声息地酝酿着。那对还在控鹤府里饮酒作乐的兄弟,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只待一声令下,便要迎来灭顶之灾。
二、张柬之的\"退休生活\":密室里的政变筹备
洛阳城外的张府庄园,看似一派岁月静好。八十岁的张柬之穿着粗布短褂,佝偻着身子在菜畦里浇菜,水珠顺着他枯瘦的手指滴落在青菜叶上,阳光下映出细碎的光。路过的佃户见了,都笑着打招呼:“张大人,您这菜种得比年轻人还好!”他也只是捋着胡子笑笑,没人知道,这双侍弄庄稼的手,正紧攥着改变王朝命运的密钥。
入夜后,庄园深处的密室里却气氛紧绷。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张柬之、桓彦范、敬晖、崔玄暐几人围着一张铺开的洛阳城防图,图上用朱砂标着宫城的各门、禁军营房的位置,密密麻麻的注解写得工工整整。
“诸位,”张柬之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武皇已经八十有二,缠绵病榻多日,朝政都被张氏兄弟把持。他们私通外臣,构陷忠良,再不动手,不仅李唐江山要改姓,咱们这些人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他枯瘦的手指重重敲在图上的紫微宫位置,“正月里宫禁松懈,正是天赐良机。”
桓彦范眉头紧锁,指着图上的禁军营地:“可禁军主力在武三思手里,羽林卫也多是二张的心腹,咱们手里没兵,怎么闯宫控制局面?”
张柬之却神秘地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递了过去:“你们看这个。”桓彦范拆开一看,竟是羽林将军李多祚的亲笔信,上面写着“愿以死效命,共扶李唐”。“李将军本是太宗爷提拔的旧部,早就看不惯二张祸国,我已跟他密谈三次,他答应届时带羽林卫响应咱们。”
众人顿时精神一振,敬晖猛地一拍大腿:“有李将军相助,大事成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心腹的低语:“大人,太平公主来了,说有要事相商。”
张柬之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迎接。太平公主一身素衣,带着两个侍女悄然而入,进了密室便屏退左右。她扫视一圈众人,目光在城防图上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诸位大人在谋划什么,我大概能猜到。放心,算我一个。”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