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她捻起一颗波斯进贡的葡萄,指尖轻捏,紫色的汁液顺着指缝滴落,“这天下,他得记我一半功劳。”说罢,她眼皮都未抬,将案上一份写满名字的黄绸册子随手一扔,册子“啪”地落在地上,封面上“官员任免拟议”几个字格外刺眼。“让吏部照着办,户部、兵部、刑部的侍郎位置,都给我换上自己人。这朝堂,得让他们知道,谁说了算。”
站在一旁的秘书监贾膺福连忙捡起册子,躬身应道:“公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办,保准明日早朝,这些大人就能走马上任。”
不过半月,太平公主的势力便如藤蔓般缠满了朝堂的每一处角落。宰相七人,五人出自她门下;禁军将领半数是她提拔;连各州刺史的任免,都要先经她府中点头。其中最殷勤的,莫过于宰相窦怀贞。
这窦怀贞原是个趋炎附势之徒,早年依附韦后时,连名字都改成了“窦从一”,取“从韦”之意。韦后倒台后,他第一时间跪在太平公主府门前,磕得头破血流,只求收留。如今,他成了太平公主在朝堂上的“传声筒”,每日退朝后,别的官员回家歇息,他却像上了弦的箭,一路小跑着往公主府赶。
那日恰逢暴雨,长安城的街道积水没过脚踝,狂风卷着雨帘,打得人睁不开眼。窦怀贞却披着一件单薄的蓑衣,踩着泥泞往平康坊跑。等他冲到公主府门前时,蓑衣早已湿透,官袍紧紧贴在身上,发髻散乱,脸上混着雨水和泥点,活像只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可他毫不在意,抬手抹了把脸,对着守门的仆役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快,通报公主,下官有要事禀报。”
进了厅堂,他顾不得浑身滴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公主殿下!”他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今日早朝,姚崇那老匹夫想奏请削减宗室俸禄,被下官几句话顶回去了!还有御史台想参奏您举荐的兵部侍郎,也被下官压下了!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办,分毫不差!”
太平公主正慢条斯理地用银签挑着燕窝,闻言,眼皮微微一抬,目光像淬了冰,在他湿透的官袍上扫了一圈。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反倒带着几分嫌恶,仿佛在看一件沾了泥的器物。
窦怀贞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连忙又磕了个头:“下官该死,冒雨前来,惊扰了公主。”
过了半晌,太平公主才放下银签,用锦帕擦了擦嘴角,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嗯,还算懂事。”她瞥了眼窦怀贞滴水的袍角,眉头微蹙,“不过你这模样,若是被皇兄看见了,还当我苛待大臣,让我颜面扫地。”她扬声唤道:“来人,取件新的绯色官袍来,给窦大人换上。”
更令人心惊的是,太平公主连天象都要拿来做文章。
那日早朝刚散,钦天监监正便跌跌撞撞地冲进睿宗的书房,手里举着一份星象图,脸色煞白:“陛下!昨夜彗星出东方,尾长竟达三尺!此乃大凶之兆啊!臣等推演,此星对应东宫,恐……恐有异变!”
李旦本就性情懦弱,最信天命,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手一抖,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龙袍。“彗星……东宫……”他喃喃着,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快,快召太平公主来!”
太平公主赶到时,正见李旦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她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惊慌,一把抓住李旦的手臂:“皇兄,这可是上天示警啊!彗星现,主储位不稳,若不早做打算,恐怕……”
“恐怕要废了我这太子,才能平息天怒,是吧?”
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李隆基一身常服,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目光如炬,直直射向太平公主。他刚在东宫接到消息,知道姑母又在背后搞鬼,气得脸色铁青:“姑母,用星象来构陷储君,这手段,未免太卑劣了些!”
太平公主见他撞破,也不慌乱,反而挺直了腰板,冷笑一声:“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钦天监观天象上奏,与我何干?难不成,太子心虚了?”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李旦看看妹妹,又看看儿子,急得搓着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场围绕着权力的暗斗,终于在天象的幌子下,摆到了明面上。
二、李隆基的\"隐忍反击\":书房里的秘密谋划
面对太平公主的步步紧逼,李隆基的表面上虽然显得镇定自若、风平浪静,但他内心却早已像被狂风掀起的巨浪一般,波涛汹涌。
每一个夜晚,当万籁俱寂,人们都沉浸在梦乡之中时,李隆基却独自一人躲在书房里。他轻轻地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