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兵只有两万,还多是邺城溃退下来的残兵,粮草……只够撑十天。”
部将们围着沙盘唉声叹气,有人搓着手说:“要不……咱们弃城吧?河阳太小,根本挡不住史思明的十万大军。”
李光弼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支断箭,“噗”地插进面前的土中,箭杆笔直,锋芒锐利。他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从今日起,这箭就是界碑。谁要是敢后退一步,谁要是敢提‘弃城’二字,就跟这支箭一样,钉在这儿!”
第二日清晨,史思明的大军就到了河阳城下。他骑着一匹西域宝马,在阵前耀武扬威,见城楼上的唐军稀稀拉拉,忍不住放声大笑:“李光弼,你就这点人?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识相的赶紧开门投降,我还能赏你个一官半职!”
骂声刚落,他忽然对手下说:“把咱们的战马都牵到河边洗澡,让城里的人瞧瞧,我史思明的马,都比他们的兵多!”
一千多匹战马被赶到黄河边,个个膘肥体壮,鬃毛油亮,在水里扑腾着嘶鸣,场面蔚为壮观。城楼上的唐军看得眼都直了,有新兵忍不住嘀咕:“这么多马,冲过来咱们可挡不住……”
李光弼却站在垛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转头对亲卫说:“去,把军中所有母马都牵到城楼上来,马驹子留在马厩里别喂饱。”
亲卫虽疑惑,还是照办了。不一会儿,几十匹母马被拴在城楼的栏杆上,这些马刚生过马驹,此刻见不到崽子,又听着对岸公马的嘶鸣,顿时焦躁起来,仰着脖子“咴咴”直叫,声音又急又响。
对岸的公马一听母马的叫声,顿时乱了套。有的挣脱缰绳,有的在水里直打转,没过多久,竟有几百匹公马不顾一切地跳进黄河,劈波斩浪游向河阳城楼,隔着城墙对着母马刨蹄子——连畜生都经不住这般诱惑,哪管什么主人的命令?
史思明在阵前看得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气得哇哇大叫,抄起马鞭劈头盖脸打向身边的马夫:“废物!连几匹马都看不住!李光弼你这阴招!有种出城来战!”
城楼上的李光弼笑得更欢了:“史思明,兵不厌诈!你的马想归顺大唐,我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这还只是开始。李光弼知道,光靠小聪明赢不了持久战,他琢磨出一套“跳刀战术”。从两万士兵里挑出五百个亡命徒,个个身材精悍,每人发一把尺余长的短刀,刀柄缠着防滑的布条。他亲自带着这些人在城楼上演练:“等叛军架云梯攻城,你们不用管别的,就从垛口跳下去,专砍他们的腿!记住,落地就滚,别让他们的长矛捅着,砍翻一个够本,砍翻两个赚一个!”
敢死队员们听得热血沸腾,拍着胸脯喊:“将军放心!拼了!”
几日后,史思明果然下令攻城。叛军扛着云梯往上冲,刚爬到一半,突然从城楼上跳下一群黑影,落地时“咕噜噜”滚到云梯下,手里的短刀“唰”地出鞘,对着叛军的小腿、脚踝一阵乱砍。叛军猝不及防,好多人从云梯上摔下来,摔断了胳膊腿,没摔下来的也被砍得惨叫连连,看着脚下这群像疯狗似的唐军,吓得魂飞魄散。
这招“跳刀战术”成了史思明的噩梦。每次攻城,叛军都得先掂量掂量——云梯能不能架稳是次要的,就怕脚底下突然冒出个拿刀的疯子。有次他派最精锐的“曳落河”冲锋,结果被敢死队砍倒一片,连带队的将领都被削掉了半只脚掌,哭着喊着往后退。
河阳保卫战就这么硬生生拖了两年。李光弼带着两万残兵,靠着奇谋妙计和死战到底的狠劲,把史思明的十万大军死死挡在黄河对岸。城里的粮草吃完了,士兵们就挖野菜、煮树皮;盔甲破了,就用铁片补;有人想逃跑,看到城墙上那支依旧笔直的断箭,又默默回了营房。
史思明攻得越急,败得越惨,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纳闷:“这河阳是块铁打的?李光弼是个阎王爷转世?”他哪知道,支撑唐军的从来不是兵力,是李光弼那句“后退者钉死”的誓言,是城楼上母马引来的公马,是敢死队员手里那把豁了口的短刀——这些看似零散的碎片,拼出的是乱世里最硬的骨头。
这场以少胜多的保卫战,后来成了军事史上的奇迹。而河阳城头的风,依旧吹着,像在诉说着一个道理:有时候,决定战争胜负的,从来不是人数多少,是有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三、皇室风云:李隆基的凄凉晚年与李亨的心病
成都的行宫,原是蜀地藩王的旧宅,虽也算轩敞,却总透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李隆基坐在窗前的竹椅上,看阶下的青苔爬满了石缝,像极了他鬓角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