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绝不许任何人克扣!若有官员敢私吞粮饷,朕定斩不饶!”说完,他当即下令,将自己带来的五百石粮食分给灾民,又让人在岸边搭建粥棚,亲自监督煮粥。
有个须发皆白的老灾民,拄着拐杖走到脱脱面前,颤巍巍地跪下磕头:“大人若能治好黄河,便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脱脱连忙扶起老人,掌心触到老人瘦得只剩骨头的手臂,心里却隐隐不安,征调民工的粮饷虽由国库调拨,但需经地方州县转运,那些早已腐败的地方官,怕是会借机盘剥。
他的担忧很快成了现实。不过半月,便有密探来报:河南行省的几个知州,以“治水征粮”为名,向百姓加倍收取赋税,甚至抢夺灾民仅存的口粮;山东的一个县令更过分,将朝廷发放的救灾粮换成了发霉的谷糠,中饱私囊。
脱脱得知消息时,正在黄河大堤上查看施工进度。他看着民工们饿着肚子搬运石块,想到那些被贪官克扣的粮食,气得浑身发抖,当即下令:“传我命令,将河南、山东贪腐的官员全部拿下,押解至大都,当众问斩!”
行刑那日,大都刑场围满了百姓。当十几个贪官被斩头落地时,百姓们欢呼雀跃,可脱脱却高兴不起来,他心里清楚,这些贪官只是冰山一角。此时的元朝官场,早已从根子里烂了:蒙古贵族凭借世袭特权,抢占良田、欺压百姓;汉族官员为了自保,要么同流合污,要么明哲保身;地方州县的小吏,更是将“刮地皮”当成了家常便饭。仅凭严惩,根本无法根除这根深蒂固的腐败。
屋漏偏逢连夜雨。黄河治理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本就空虚的国库很快见了底。为了填补亏空,朝廷不得不发行新的纸币“至正钞”,规定一贯至正钞兑换两贯旧钞。可朝廷没有足够的白银、粮食作为储备,只能靠滥发纸币来维持开支,短短半年,至正钞的发行量就翻了十倍。
很快,纸币开始贬值。起初,一贯至正钞还能买一石米,后来只能买半石,再到后来,甚至连一斗米都买不到。百姓们宁愿用布匹、粮食以物易物,也不愿碰那如同废纸的至正钞。物价飞涨,民怨越来越深,民间开始流传一句民谣:“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脱脱听到这句民谣时,正在灯下批阅公文。他猛地停住笔,心里警铃大作,这句民谣分明是有人在煽动民心!他当即下令,让黄河沿岸的军队加强戒备,严查散播谣言之人,可还是晚了一步。
至正十一年五月,颍州的黄滩上,一群灾民围着一个刚从河道里挖出来的石人议论纷纷。那石人只有一只眼睛,背上刻着的正是“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十个大字。人群中,韩山童、刘福通对视一眼,高声道:“乡亲们!石人出土,乃是天意!这元朝气数已尽,我们不如揭竿而起,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和粮食!”
灾民们本就对元朝的统治积怨已久,此刻见“天意”如此,纷纷响应。韩山童、刘福通当即竖起红旗,将红巾系在每个人的头上,起义军很快就聚集了数万人,史称“红巾军”。
红巾军一路势如破竹,先是攻克了颍州,接着又拿下了汝宁、光州。消息传到大都时,顺帝正在御花园赏荷,听到奏报后,吓得差点从石凳上摔下来。他连滚带爬地赶回御书房,对着大臣们哭道:“红巾军来势汹汹,怕是要打到大都了!不如我们迁都漠北,暂且避一避?”
大臣们面面相觑,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则附和着说“迁都为上策”。就在这时,脱脱猛地跪下,声泪俱下:“陛下!万万不可迁都!一旦迁都,天下人便知陛下畏敌,各地的起义军定会更加猖獗,到时候大元就真的回天乏术了!臣愿亲自率军镇压,定能平定叛乱,护我大元江山!”
顺帝看着脱脱坚毅的眼神,想起他这些年的改革之功,心中稍定,当即任命脱脱为总兵官,率领百万大军南下。脱脱果然不负众望,他治军严明,赏罚分明,大军刚到徐州,就击败了红巾军将领芝麻李,收复了徐州城。接着,他又率军围攻高邮的张士诚,张士诚本是盐贩出身,趁乱起兵,占据高邮后自称“诚王”,气焰十分嚣张。
高邮城坚壁厚,脱脱率军围攻了三个月,终于将城墙攻破了一道缺口。就在这胜负已定之际,大都却传来了一道圣旨。那天,脱脱正站在高邮城下,看着士兵们顺着云梯往上爬,心里想着攻破城池后如何安抚百姓,却见内侍骑着快马赶来,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脱脱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着即罢免兵权,贬往云南,钦此!”
脱脱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前一步问道:“内侍大人,你是不是读错了?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