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引爆。

他妈的,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

这不是三百包普通的货物。

这不是棉花,不是谷物!

这是一整条流淌着黄金的金融动脉!

一瞬间,洛森那属于后世的认知如同一只巨手,悍然撕开了1878年的历史迷雾。

“微粒子病”!

这场席卷欧洲的瘟疫,不是针对人类,而是针对家蚕。

法国和意大利,那两个旧世界的丝绸霸主,它们的蚕业几乎被这场灾难彻底摧毁,整个产业都瘫痪了。

那些曾经高傲的欧洲丝绸商人,现在正像狗一样四处乞讨原料。

而大洋彼岸,美利坚。

这个正在疯狂膨胀的工业巨兽,它的纺织业正在爆炸式发展。

新泽西州的帕特森市,那个号称美国丝都的地方,那里的工厂主们正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

不,像一群极度饥渴的的瘾君子,疯狂地尖叫着,乞求着任何能得到的生丝原料。

供应几乎断绝,需求却在井喷。

谁能填补这个真空?

日本。

洛森的思维奔流不息,他眼中的世界,清单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治政府那些穿着西服、留着可笑胡须的矮小官员的嘴脸。

他们赌上了国运。

他们正依靠这笔横跨太平洋的生丝贸易,这笔常年占据其出口总额六成的,唯一的的支柱产业,疯狂地换取外汇。

他们用这些钱做什么?

洛森的大脑里,清晰地浮现出冰冷的钢铁巨舰。

1878年……

妈的,就是今年!

日本刚从英国人手里接收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扶桑号铁甲舰!

他们用这些钱,从德国克虏伯工厂购买那些该死的岸防巨炮。

他们用这些钱,资助国内的铁路和钢厂,模仿着西方,疯狂地推进着他们的工业化和军事现代化。

洛森的意识里闪过那些官员的脸,他们的脸又和他记忆中未来那些疯狂,残忍的军国主义嘴脸重叠在一起。

冰冷的杀意,在他的思维中凝结。

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子弹上膛的闭合声。

“狙击。”

他找到了扳机。

他不止是找到了扳机,他正在亲手搭建绞刑架。

切断日本的生丝贸易,就等于切断明治政府的财政主动脉。

这不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这是在源头上,提前狙击一个未来将要带来无尽灾难的军国主义怪胎。

这是在它尚在襁褓中时,就直接掐断它的输氧管,把这个畸形的婴儿活活溺死在浴盆里!

洛森的嘴角,在米克那张伪装得憨厚老实的脸上,咧开一个冰冷至极的弧度。

怎么切断?

跟他们比养蚕?比拼农业人口?

在几百万亩桑树上养他妈的几亿条虫子?

那是傻逼才干的事。

那种耗时耗力的精细活,性价比低到令人发指。

洛森手里的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他必须,也只能用这个时代美利坚最强大的武器来作战。

工业、化工和资本。

一个词汇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的思路。

“人造丝。”

后世最常见的嫘萦。

这个时代的欧洲,相关的化学理论已经存在。

那些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鼓捣硝化纤维素的科学家,已经摸索到了边缘。

他们闻到了金钱的香气,却还没找到正确的钥匙。

历史上,那个叫伊莱尔·德·夏敦内的法国人,还要再等该死的16年,才会正式申请粘胶法的专利,才会在巴黎博览会上震惊世界。

洛森不需要等。

他要在1878年的加州,利用这个遍地是资源的黄金之州,提前十六年,抢跑人造丝的工业化生产!

他的大脑开始以恐怖的速度运转,精确地解构着工业化的每一个环节。

核心原料?纤维素。

这他妈简直是为加州量身定做的。

最便宜、最海量的纤维素来源是什么?木浆和棉短绒。

木浆?

洛森的思维掠过内华达山脉。

那里有地球上最庞大的森林资源,伐木业正处在最野蛮、最鼎盛的时期。

那些伐木场每天制造的废弃木料和低级木浆,堆积如山,一文不值!

对他们来说是垃圾,对洛森来说是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