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轻抿……随后,五六双眼睛争先恐后地挤在门板缝隙间,连呼吸都放轻了——若真是公子高亲至,方才那些闲话传出去,怕是整个绣坊都要吃罪不起了。
长街尽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风雪中蹒跚而来。
那人发髻松散,几缕墨发被寒风刮得纷乱,玄色深衣的领口大敞,露出冻得发青的胸膛。
他步履踉跄,满脸宿醉未醒的郁悒之色——正是齐国质子夷光。
门缝后的绣娘们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般形貌她们再熟悉不过,从明樾台彻夜纵饮归来的贵公子们,每日破晓时分都会有几个像这般衣衫不整地经过绣坊门前。
梅英轻蔑地撇嘴:“瞧这模样,定是在哪个姑娘榻上滚了一夜...”
“公子!”阿黄却像见了救星般扑过去,痴儿哪懂得察言观色,只知这位身形高大的公子素来待他和气,并且也很会吵架。
他拽住夷光的衣袖,指着绣坊紧闭的大门咿呀比划。
夷光恍若未闻,醉眼迷离地抬手整理散乱的发髻。
有清晨的寒雾凝结在他浓密的眉睫上,领口隐约可见胭脂痕迹,整个人都散发着酒肉与香脂混杂的颓靡气息。
圆脸绣娘轻嗤:“竟然有钱去明樾台?这临淄送了银钱么?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质子...”
这话引得众人会心低笑。
在咸阳城里,失了国家的公子与落毛凤凰无异,就连绣娘这般的女子都敢随意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