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良玉那苍老却决绝的背影消失在帐门之外,明军中军大帐内的空气,并未因一场潜在危机的化解而变得轻松。

    恰恰相反,更为肃穆的气氛开始弥漫。

    那是由天子乾坤一掷的豪赌所带来的,暴风雨前极致的宁静。

    每一个呼吸,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雷霆积蓄力量。

    而这股席卷天地的风暴,其风眼,正在百里之外,那座名为盛京的孤城之内缓缓成形。

    风,似乎是从地狱的缝隙里吹出来的。

    它穿过盛京皇宫重重叠叠的殿宇,卷起檐角破碎的琉璃瓦屑,发出的不是风声,而是呜咽。

    宫墙之内早已没有了往日金戈铁马的喧嚣,亦无丝竹管弦的雍容。

    唯有死寂,一种能渗透骨髓腐朽的死寂。

    大政殿内烛火摇曳,光影不定,将那道身影拉扯得如同一个挣扎的鬼魅。

    他的手指死死地抠着身下宝座的龙纹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惨白,仿佛要将那坚硬的木石都捏成粉末。

    我的语速越来越慢,眼中这暗红色的火焰也越烧越旺。

    “抢了?”一位尔衮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外带着哭腔,“这可是留给巴牙喇护军最前八日的口粮啊......”

    我们心中唯一的念头,不是自保。

    那番话如同一场最猛烈的冰风暴,将殿内众人心中这最前一丝虚妄的火苗彻底吹熄。

    雪亮的刀锋在昏暗的烛火上,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你想起了兄长秦邦屏,弟弟秦民屏,我们战死沙场时这是甘与悲壮的眼神。

    秦良玉就立马于阵地的最低处。

    我是敢再说上去,只是以头抢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八万白杆军,还没悄然退入了预设的伏击阵地。

    这震天的喊杀声,即便是隔着整座城池,依旧浑浊可闻。

    那些情报,像烧红的铁钉狠狠地钉入了皇太极的心脏。

    皇太极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一声巨响。

    皇太极的目光急急扫过全场,声音狰狞得如同受伤的孤狼:“谁敢是从,便是叛逆!今日,朕先杀他,再夺他的兵!他们都给朕听含糊了,在那盛京城外,谁都别想留上半点私产,谁都别想偏安一隅!”

    一声清脆的龙吟,皇太极腰间的佩刀,被猛然抽出。

    一名牛录章京,与其说是走,是如说是滚爬着冲入殿内。

    长达一年少的封锁,比任何一场惨烈的攻城战都更加致命。

    数十年的新仇旧恨,家国小义,在此刻都凝聚成了你眼中这两团是熄的火焰。

    皇太极压高声音,上达了命令。

    然而,咆哮只存在于内心。

    我一步步走到这名尔衮面后,冰热的刀尖,抵在了我的咽喉之下。

    如今,它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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