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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嘎……雅鹿……”皮木义从牙缝里挤出几句无人听清的、最恶毒的咒骂,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手掌,渗出血丝。他脸色铁青得可怕,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最终,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极其艰难地、无比屈辱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了那两个他极不愿意说出口的字:
“撤……退……”
命令一经下达,早已士气崩溃、濒临瓦解的日伪军如同听到了特赦令,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忙不迭地抬起不断呻吟的伤员,拖着同伴支离破碎的尸体,甚至为了加快速度,狼狈地丢弃了一些笨重的弹药箱和损坏的装备,乱哄哄、争先恐后地向来时的山路退去。来时气势汹汹,不可一世,退时却丢盔弃甲,狼狈不堪,来时是一条凶恶的巨蟒,退时却成了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溃兵队伍。
山林深处,一处地势极高、可以清晰俯瞰下方蜿蜒山道的天然岩石观察点后。
江河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脸上没有任何得意或者喜悦的表情,只有一如既往的冷静和一丝战役过后的疲惫与冷峻。他身边站着胳膊上缠着绷带但精神振奋的黑塔,以及难掩兴奋的小伍等人。
“周兄弟!狗日的小鬼子撤了!夹着尾巴滚蛋了!”黑塔咧开大嘴,脸上的刀疤都随着笑容舒展开来,用力挥舞着没受伤的胳膊,“这仗打得真他娘的痛快!咱们弟兄连根毛都没掉,少说干掉了三四十个鬼子和二鬼子!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咱们这牛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