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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力悬殊是事实。
依托险要固守,是唯一的选择。
但如何守?如何把这三万并非精锐的力量,像楔子一样死死钉在这群山之中,让曹爽的七万大军寸步难行,流尽鲜血?
他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帐角阴影。
司通正蹲在那里,金色的瞳孔倒映着沙盘上的微光。
王平拿起代表魏军前锋的一枚黑色石子,放在傥骆古道最开阔、也最易被伏击的一处隘口——马冢山。
他手指在那隘口周围的山岭上重重敲了敲,意思很明确:这里,是预设的主战场。
司通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沙盘边缘。
它伸出前爪,锋利的爪尖没有指向马冢山主隘口,而是沿着一条极其隐蔽、几乎被标注忽略的、布满荆棘和断崖的羊肠小径,缓缓划向马冢山的侧后方!
那里,是魏军主力必经之路的一处视野盲区,下方是湍急的溪涧,上方是陡峭的悬崖!
王平瞳孔一缩!
主隘口是正面硬撼,而这条小径……是奇兵!
是插入敌人肋下的毒刺!
但这路,人迹罕至,猿猴难攀,如何用兵?
司通的爪子没有停。
它又指向沙盘上几处代表密林的区域,爪子轻轻拍打沙盘边缘,出哒、哒哒、哒哒哒……有节奏的轻响。
然后,它开始在沙盘外的空地上快跑动、折返、停顿,每一次行动都精准地踩在它自己“敲打”
出的节奏点上!
动作迅捷、隐蔽,如同鬼魅!
王平死死盯着那灰白的身影,眼中精光爆闪!
他明白了!
司通不是在教他如何排兵布阵,而是在教他如何“用”
这兴势山本身!
用密林藏匿小股精锐,用复杂的地形切割敌人庞大的队形,用无处不在的袭扰和精准的节奏,让敌人疲于奔命,风声鹤唳!
正面固守是盾,而这条毒刺般的奇兵和密林中的鬼魅,才是真正放血的刀!
“杜祺!”
王平猛地抬头,声音斩钉截铁,“立刻挑选军中身手最矫健、最熟悉山林的悍卒,不要多,五百人!
由你亲自统领!
带上三日干粮,强弩,短刃,火油!
目标——”
他的手指狠狠戳在沙盘上司通划出的那条小径尽头,“马冢山侧后鹰愁涧!
给老子像钉子一样楔在那里!
没有我的号令,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许动!
更不许暴露!”
“得令!”
杜祺精神一振,虽然不解其意,但对王平的命令已近乎盲从。
“其余各部!”
王平的目光扫过帐中诸将,“依托山势,层层设卡!
滚木擂石,给老子堆满!
弓弩手,占据所有制高点!
告诉弟兄们,我们的任务不是杀光七万魏狗!
是拖住他们!
耗死他们!
让曹爽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让这兴势山,变成他曹爽的噩梦!”
“诺!”
众将轰然应命,眼中燃起战意。
魏军的铁蹄,裹挟着踏碎山河的气势,终于撞上了兴势山这座沉默的磐石。
曹爽志得意满,七万大军铺天盖地,前锋直扑马冢山主隘口。
他本以为凭借绝对优势的兵力,足以摧枯拉朽般碾碎蜀军的抵抗。
然而,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噩梦般的泥沼。
主隘口处,蜀军依托着王平亲自督造的、近乎变态的防御工事,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
狭窄的山道上,魏军引以为傲的铁骑毫无用武之地,重甲步兵在陡峭的山坡上举步维艰。
每当他们艰难推进,试图展开阵型时,山顶上便会滚下无数燃烧的巨木和裹着尖利石块的擂石!
滚木擂石如同死神的磨盘,在狭窄的山道上反复碾压,所过之处,血肉成泥!
更有精准如毒蛇的冷箭,从两侧密林、岩石缝隙中射出,专射军官和旗手!
魏军每一次冲锋,都如同撞在无形的铜墙铁壁上,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和凄厉的哀嚎,却无法撼动蜀军防线分毫。
正面强攻受阻,曹爽试图分兵,寻找其他突破口。
然而,兴势山如同一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迷宫。
派出去探路的斥候小队,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侥幸逃回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