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作并未停止,只是微微抬起眼帘,那双星辰般的眸子平静地看向司通,目光在它口中叼着的暗红矿石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随即又恢复成一潭深水般的宁静。
他没有说话,没有驱赶,也没有好奇,只是继续着他的弹奏。
那纯净的乐音如同无形的屏障,将打谷场的喧嚣与危险隔绝在外。
司通紧绷的神经,在这持续不断的、抚慰人心的乐音中,竟不由自主地缓缓松弛下来。
奔逃带来的剧烈心跳和喘息渐渐平复。
它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靠近,只是慢慢地走到枯树另一侧的阴影里,蜷缩下来,将那块散着丑山辐射的矿石放在前爪边。
它需要休息,也需要观察。
夕阳的余晖将乐师的身影拉得很长。
空灵的弦音在废弃的打谷场上空回荡,仿佛在安抚着这座伤痕累累的城市,也安抚着司通疲惫而躁动的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弦音渐歇。
乐师收起拨片,轻轻抚摸着怀中乐器的琴身,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
他这才转过头,看向阴影中的司通,用带着浓重龟兹口音的汉语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他的琴音般平和:
“小友,此物不祥,久伴伤身。”
他的目光落在司通爪边的暗红矿石上。
司通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凝视着乐师,喉咙里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呜。
它当然知道这矿石不祥,但这股源自血脉的、对金属的渴求感,又岂是轻易能够摆脱的?
乐师似乎看懂了司通眼中的挣扎。
他没有再劝,只是从随身的旧布囊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他小心地打开,里面是几块深褐色、半透明、如同琥珀般的膏状物,散出一股浓郁的、混合着蜂蜜和某种草木根茎的甜香气味。
“尝尝这个,或许能解一时之苦。”
乐师将油纸包轻轻推了过来,放在司通面前的沙地上。
“库车野蜂所酿,佐以沙棘根与肉苁蓉,最是滋养。”
库车?司通心中一动。
这是他的名字?还是他的家乡?
腹中的饥饿感和对金属的渴望交织翻腾。
司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过那甜香的诱惑,小心翼翼地凑上前,用鼻子嗅了嗅那深褐色的膏体。
浓郁的甜香混合着草木的清苦气息钻入鼻腔,竟奇迹般地稍稍压制了胃里的躁动。
它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了一下。
甜!
一种极其醇厚、带着沙漠阳光气息的甜味瞬间在舌尖化开!
紧接着,一丝淡淡的、微苦回甘的草木根茎味道弥漫开来,仿佛带着大地的厚重与生机。
这味道…与它舔舐过的任何食物都不同,却意外地勾起了某些遥远记忆的碎片——在尼巴鲁星球上,月羽曾给它分享过的一种用特殊植物根茎熬制的能量胶,也是这般微苦回甘。
司通不再犹豫,低头小口小口地舔舐起来。
甘甜的蜜膏混合着草木精华滑入喉咙,带来一种温润的滋养感,仿佛干涸龟裂的土地得到了清泉的浸润。
那源自血脉的对金属的疯狂渴求感,竟真的在这股温润的力量下,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下去,虽然并未消失,却不再那般灼痛难忍。
看着司通安静地进食,乐师库车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重新抱起那件奇特的五弦琵琶,手指却没有立刻拨动琴弦,而是轻轻抚摸着琴颈上镶嵌的那块温润白玉,目光变得悠远。
“此琴,名‘耶婆瑟鸡’。”
库车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非木非石,乃先祖于大漠深处,寻得‘天铁’(陨铁)之精,辅以千年胡杨木心,历经三代人心血,方得此器。
此第五弦…”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根闪烁着银白星芒的透明琴弦,弦身出细微的嗡鸣。
“非丝非肠,乃天降奇丝一缕,坚韧无匹,音透金石。
唯此弦音,可引地脉之息,可和天外之韵。”
库车的话语如同谜语,但司通却听得心头剧震!
“天铁之精”
?“天降奇丝”
?“天外之韵”
?这分明指向了天外陨铁和尼巴鲁的材料!
库车的先祖,难道接触过坠落的尼巴鲁碎片?或者…是辰星族?
库车没有在意司通眼中的惊涛骇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