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座如同噩梦般盘踞在海角之上的血堡,司通毅然转身,向着坎塔布连山脉更深邃、更原始的腹地进发。沿海地带的阴冷能量和绝望气息逐渐被身后咸腥的海风所吹淡,取而代之的是山林间愈发浓郁的、带着腐朽枝叶和湿冷岩石味道的空气。
它的步伐比来时更加沉重。血堡的发现证实了最坏的猜想——那并非简单的怪物巢穴,而是一个运作中的、有着明确目的和未知技术的邪恶据点。那些“夜宴伯爵”表现出的组织性和智慧,以及城堡深处隐约传来的能量波动,都预示着更大的阴谋。以它如今的状态,强行探查无异于自取灭亡。
它需要盟友,需要了解这片土地本身的力量,需要找到能够对抗那种来自海上的、冰冷嗜血之黑暗的存在。冥冥之中,它将希望寄托于这片古老山脉的本身,寄托于那些或许同样在挣扎求存的、本土的强大生灵。
它向着更高、更荒凉的区域行进。这里的树木更加高大苍老,树冠遮天蔽日,林间光线昏暗,地面覆盖着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苔藓和腐叶,踩上去松软而无声。溪流变得更加湍急冰冷,切割出深深的峡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力量感,与血堡那令人不适的污秽能量截然不同,更加……自然,但也更加危险和难以捉摸。
司通将乾元之境运转到极致,努力与这片古老的山林建立联系。它感知着地脉的微弱流动,倾听着风穿过岩缝的低语,试图从中捕捉到任何异常或强大的生命波动。它寻找着狼群的踪迹——粪便、爪印、毛发、或是被啃噬过的猎物残骸。根据老妇人的话语和它的直觉,能与那些飞行怪物对抗的,绝不会是温顺的食草动物。
几天过去了,除了几只警惕的马鹿、狡猾的狐狸和一些鸟类,它并未发现大型掠食者的明确迹象。狼群似乎刻意避开了这些易于行走的兽径和河谷。它的搜寻陷入了僵局,而体内的能量在持续不断的警惕和感知中,消耗得比预想更快。那缕新生的银灰色毛发也显得有些黯淡。
一天傍晚,天空阴沉下来,山雨欲来。空气变得沉闷而潮湿。司通找到一处狭窄的岩缝准备避雨。就在它蜷缩起来,准备运行涅盘呼吸法度过这个潮湿的夜晚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痛苦和顽强意志的精神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猛地触动了它的感知!
那波动并非来自人类,也非它熟悉的任何生物。它充满了野性的骄傲、被侵犯领地的愤怒,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伤痛和疲惫。波动传来的方向,就在它所在岩壁的上方,某个更加陡峭和隐蔽的地方。
没有犹豫,司通立刻钻出岩缝,冒着开始滴落的冰冷雨点,敏捷地向上攀爬。雨水很快打湿了它的皮毛,让岩石变得湿滑,但它依旧艰难而坚定地向上。
攀上一处突出的岩石平台,眼前的景象让它停下了脚步。
平台后方,是一个被几块巨石半掩着的洞穴入口。而就在洞穴入口前,一场不对等的、惨烈的战斗刚刚结束,或者说,即将结束。
一头巨大的、堪称魁梧的伊比利亚狼,正背对着洞穴,艰难地站立着。它浑身浴血,深灰色的毛发被雨水和血水黏连在一起,多处伤口深可见骨,最严重的是它的一条前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已经折断,无法受力。它仅剩的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是一个可怕的、已经结痂的窟窿)闪烁着凶狠而绝望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前方。
在它面前,倒着三具扭曲的黑影——正是那种被称为“夜宴伯爵”的飞行怪物!它们的翅膀被撕裂,身体被狼那可怕的利齿和爪子撕扯得破烂不堪,暗紫色的血液与狼的鲜血混合在一起,被雨水冲刷着流入石缝。显然,这头巨狼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搏斗,并成功杀死了这三只来袭的怪物。
但它的情况也极其糟糕。失血过多和严重的伤势让它摇摇欲坠,呼吸如同破风箱般沉重而急促。然而,它依旧死死守着洞穴入口,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呜咽声,仿佛洞穴中有什么它必须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司通立刻明白了。这是一头狼王,一头为了保护自己的巢穴或者幼崽,与入侵的怪物血战至最后一刻的狼王。它的独眼和跛足,很可能就是在与这些怪物的长期对抗中留下的创伤。
而此刻,或许是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又或许是感应到狼王已是强弩之末,另外两只盘旋在附近、原本似乎在观望的怪物,发出了尖锐的嘶鸣,开始降低高度,它们血红色的眼睛紧盯着重伤的狼王,显然准备发动最后的攻击!
狼王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努力想站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