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紫热之痕(2 / 3)

“魔鬼!是魔鬼的瘟疫!” 村民中有人尖声叫喊起来,恐慌如同野火般蔓延。

“离他们远点!别碰他们碰过的东西!” 老村长声音颤抖,却强作镇定地指挥着,让人将那几具(以及即将成为尸体的)流民拖离水井,扔到远离村子的一个废弃洼地里去。没有人敢再去碰那口井,仿佛里面已经充满了无形的诅咒。

司通的心沉了下去。它知道这是什么。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是蝠人刻意散播的毒种!那些“神兵”在战场上透支生命、快速愈合的代价,恐怕远不止个体的死亡,更是这种扭曲生命能量与孢子结合、变异出的恐怖瘟疫!

它悄无声息地绕到村子侧翼,靠近那个被抛弃了尸体的洼地。恶臭扑面而来。那几具尸体已经开始发生可怕的变化,皮肤迅速溃烂,流淌出更多的暗紫色脓液,脓液所及之处,泥土仿佛被污染,颜色变得深暗,甚至冒出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紫色气泡。

司通强忍着生理上的厌恶,仔细观察。它看到那些脓液中,有极其细微的、如同粉尘般的紫色荧光颗粒在微微飘散。孢子!具有极强传染性的孢子!通过咳嗽产生的飞沫,通过接触,甚至可能通过空气传播!

它立刻远离这片死亡洼地,跃上一处较高的断墙,俯瞰整个村落。

绝望的帷幕,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降临。

当夜,高热如同无形的幽灵,悄然叩响了每一扇破败的木门。

最初是那几个接触过流民的村民。然后是他们的家人、邻居。咳嗽声此起彼伏,从一开始的压抑,迅速变得狂暴而不可抑制。昏暗的油灯光线下,一个个家庭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病人皮肤滚烫,紫黑色的纹路在体表疯狂蔓延、凸起,仿佛活物。他们渴得发狂,却连水都无法咽下,最终只能在剧烈的抽搐中,咳出大股大股荧紫色的、胶冻状的、散发着浓烈甜腥恶臭的脓液,直至生命耗尽。

死亡接踵而至。尸体来不及掩埋,随意堆在屋角或门外,很快就开始腐烂流脓,污染更多的地方。短短一夜之间,这个原本还有一丝生机的村落,彻底化为人间地狱。哭喊声、咳嗽声、垂死的呻吟声逐渐微弱下去,最终被一种更加恐怖的死寂所取代。只有那甜腻的恶臭,浓得化不开,笼罩着这片绝望的土地。

司通穿梭在死寂的村落里,如同一个冷漠的幽灵记录者。它看到母亲蜷缩着死在孩子的摇篮边,父亲试图破门而出却倒在门槛上。它看到绝望的人试图喝下溪水,却很快倒在溪边,污染了水源。

在一个倒塌了半边的土坯房角落里,司通停下了脚步。

一个老妇人还未彻底咽气。她蜷缩在冰冷的灶台旁,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罐。她的眼睛浑浊不堪,几乎看不到瞳孔,只有一片死灰。皮肤下的紫黑色脉络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漆黑,并且开始溃烂流脓。她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响,每一次呼吸都极其艰难,带着明显的液体搅动声。

她似乎感知到了司通的靠近,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望向阴影中那双金色的瞳孔。那目光中没有惊恐,没有祈求,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深不见底的绝望。

她干裂乌紫的嘴唇哆嗦着,挣扎着想说什么,却只从嘴角涌出一股粘稠的、泛着荧光的暗紫色脓液,滴落在她紧紧抱着的陶罐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她的手臂无力地垂落,露出了陶罐的内部。

司通凑近,金色瞳孔骤然收缩。

陶罐里,残留着少许暗红色的、粘稠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浆状物。看上去像是变了质的蜂蜜,或者浓稠的血浆。但司通敏锐的感知力,瞬间捕捉到了那残留物中微弱却熟悉的能量波动——与元大都血帐亲卫营地里那污秽血池的气息同源!与战场上那些“神兵”身上透支生命的扭曲力量同源!只是更加稀薄、混乱,夹杂着无数痛苦绝望的负面情绪碎片。

是稀释后的“培养液”?还是被污染、分发给这些流民或村民的……“食物”?

一瞬间,线索在司通脑中连接成一条冰冷的链条。

蝠人及其爪牙,不仅制造杀戮,更在系统地散播绝望。它们利用战乱和流民,将这种混合了孢子与扭曲生命能量的“毒种”如同瘟疫般撒播出去。目的绝非简单的屠杀。它们是在清洗大地,用极致的痛苦和死亡作为温床,培育某种东西,或者更直接地——为它们那扭曲的族群培育下一批“血畜”!

那些在战场上“不死”的士兵,他们的“恩赐”,需要后方无数平民用这种极其痛苦、绝望的方式偿还!这条西征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