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灯狐缘:大漠锦浆守诺篇
下卷
第五卷:孤影守灯种浆草,疫后施医解民忧
阿珩走后,大漠的风沙似乎更烈了,卷着黄沙扑在云川镇的土墙上,发出呜呜的声响。云舒把阿珩留下的酸浆籽小心翼翼地收在陶罐里,藏在炕头的麦草下,每日清晨都会摸一摸陶罐,指尖隔着陶土,仿佛还能触到阿珩留下的温度。她依着阿珩的嘱咐,把一半酸浆籽撒在了自家门前的空地上,又把另一半撒在了金灯林里,只是金灯林的酸浆蔫了大半,只有零星的几株还顶着枯黄的红萼,像垂头的小灯笼。
疫情还未完全散去,镇里仍有不少人受着余症的折磨——有人咳嗽缠绵不愈,有人咽喉肿痛难以下咽,还有人皮肤留下了暗沉的疹印。王伯的药铺里依旧忙碌,只是他再不敢轻视酸浆,常常让学徒去金灯林里采撷,可酸浆长势稀疏,往往采不够用。云舒看在眼里,便每日天不亮就去自家门前的酸浆苗旁侍弄,松土、浇水,甚至把自己喝的水省下来浇给幼苗。大漠的盐碱地贫瘠,酸浆苗长得极慢,叶片嫩黄,却硬是在风沙里扎了根,像云舒的心,执拗地不肯枯萎。
一日,镇北的张大爷捂着胸口来找云舒,他咳嗽了月余,近来竟咳出血丝,王伯诊断是肺热成瘀,用了桑白皮、地骨皮,效果甚微。云舒想起阿珩说过,酸浆不仅能清肺热,还能化瘀排脓,若是配上芦根、薏苡仁,更能治肺痈初起。她便从自家门前拔了几株嫩酸浆,又去沙枣林旁挖了芦根,寻来薏苡仁,按阿珩教的比例煎成药汤。张大爷半信半疑地喝了,第一日咳得更凶,却咳出了几口黄稠的脓痰;第二日痰中血丝便少了;连喝五日,竟彻底不咳了,胸口的憋闷也散了。张大爷拉着云舒的手道谢:“舒丫头,你这法子比药铺的方子灵多了,这浆草果真是个宝啊!”
云舒只是笑笑,转身去给酸浆苗浇水。她知道,这不是她的本事,是阿珩教的,是狐族传下来的,更是大漠里的草木用几百年的生长实践教给人的。她开始把阿珩说过的酸浆用法一一记在麻纸上,不是为了成书,只是怕忘了——治咽痛用酸浆配桔梗、甘草;治小儿惊风用酸浆配蝉蜕、钩藤;治毒蝎蜇伤用酸浆鲜叶捣烂外敷,配蒲公英煎水内服……这些麻纸被她贴在药柜上,来求医的镇民看了,便照着去做,竟也治好了不少病痛。
镇民们对阿珩的偏见,也在一次次的酸浆治病中慢慢消解。赵老栓的孙儿得了痄腮,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他抹不开面子去找云舒,却偷偷让儿媳去金灯林采了酸浆,按云舒贴的法子捣烂敷用,孙儿的肿很快消了。他坐在门槛上,看着自家门前挂着的红纸灯笼,又望向金灯林里隐约的红光,心里五味杂陈。老镇长找到云舒,叹着气说:“舒丫头,是我们对不住阿珩,若不是他的浆草,云川镇怕是熬不过这场疫灾。”云舒只是望着云雾山的方向,轻声说:“我等他回来,等门前的锦灯笼绽放。”
春去夏来,云舒门前的酸浆终于长成了,茎秆亭亭,叶色浓绿,夏末时结出了青果,秋来便裹上了朱红的萼片,像一串串小小的锦灯笼。夜里,这些锦灯笼竟也漾出了淡淡的红光,虽不如金灯林的光亮,却也照亮了云舒的院门。镇民们路过,都会驻足看一眼,说:“这是阿珩留下的金灯啊,亮起来了。”云舒站在灯影里,摸着酸浆的红萼,仿佛看见阿珩笑着向她走来,手里还拿着刚采的酸浆果。
第六卷:岁月磨洗浆草志,口传医理续薪火
岁月像大漠的流沙,悄无声息地滑过,云川镇的沙枣林绿了又黄,金灯林的酸浆在云舒的照料下,竟又长成了一片繁茂的林带,只是阿珩依旧没有回来。云舒从青丝熬到了半白,成了镇里的“浆草医”,镇民们有个头疼脑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而她始终守着阿珩留下的医理,用酸浆配伍百草,治好了无数人的病痛。
这年秋天,镇里来了个游学的医士,自称读遍了中原医书,见云川镇的人竟用一种野果治病,便嗤之以鼻:“《本草拾遗》虽载酸浆能‘主热咳咽痛’,却未言其能治肺痈、惊风,尔等乡野村夫,竟以偏方为医,岂不荒唐?”云舒听了,并不生气,只是请医士去看镇东的李婆婆。李婆婆年逾七旬,得了消渴之症,饮多尿多,日渐消瘦,中原带来的药石竟毫无作用。云舒用酸浆配麦冬、玉竹、天花粉,每日煎水给李婆婆喝,不过月余,李婆婆的口渴便轻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医士见了,大为震惊,忙问其中道理。云舒指着金灯林里的酸浆说:“酸浆性寒,味甘酸,不仅能清热解毒,还能生津止渴。大漠的人常年受风沙燥热之苦,消渴多由肺热津伤所致,酸浆配麦冬诸药,恰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