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界的苍穹,碎得如同被巨爪撕裂的破布。曾经浮光掠彩的灵山秀水,此刻只余下焦黑的疮痍和死寂的烟尘。三千里山河,被天道雷狱犁过一遍,处处是深不见底的沟壑,蒸腾着刺鼻的硫磺与星辰崩灭后的尘埃气息。大地在无声地哀鸣,灵气枯竭,江河断流,连风都带着沉沉的死意。
张玄跪在逍遥界仅存的一块相对完好的土地上,膝盖深陷在滚烫的焦土里。他面前,是陈丽的石像。天青石般的冷硬覆盖了她全身,凝固了她最后引爆神识、金箭染上混沌清气时的决绝姿态。她的右手微微前伸,指尖对着苍穹裂开的方向,仿佛仍在对抗那不可名状的高维存在。石化的边缘,蔓延至她姣好的太阳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与永恒。
他颤抖的手,紧紧攥着从她石化的指间遗落下的半截玉簪。温润的白玉,此刻冰凉刺骨,簪头雕刻的玄鸟纹路已被血污浸染,黯淡无光。那是她发间常戴的饰物,如今却成了她存在过的唯一温度。簪身上,一道细微的裂痕蜿蜒,如同张玄此刻寸寸碎裂的心。
“丽…”嘶哑的声音从他干裂的唇间挤出,带着血沫。他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体内千疮百孔的经脉和摇摇欲坠的元婴,细微却刺目的星辰尘埃,便随着他沉重的喘息,从嘴角悄然逸散,融入这片正在走向寂灭的天地。那是星核崩解、本源溃散的征兆。系统冰冷的意念在他识海中回荡,如同丧钟:“星核核心熔毁…能量逸散不可逆…剩余维系时间…约七个自然日…”
绝望,如同最粘稠的寒冰,从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冻僵在这片废墟之上。
就在这时,一声压抑着巨大痛苦的呜咽,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是扣肉。
它蜷缩在不远处,身躯剧烈地抽搐着。原本威武流畅、覆盖着黑曜石般光泽的皮毛,此刻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泛着玉石般微光的肌肤。这蜕变伴随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它锋利的爪子深深抠进焦黑的地面,留下道道沟壑,喉咙里滚动着破碎的低吼,每一次抽搐都让它挺拔健硕的少年身形扭曲变形。
吸引张玄目光的,是它额心那只竖瞳——曾经金光流转、能凝固时空的第三只眼。此刻,那只眼睛不再是纯粹的灿金,而是化作了一个缓缓旋转、吞噬光线的星空漩涡!深邃的黑暗漩涡中心,是亿万点闪烁不定的星辰微光,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遵循着某种玄奥至极的轨迹,生灭流转,仿佛一个微缩的宇宙正在其中孕育、坍缩、重生。漩涡的边缘,丝丝缕缕暗紫色的电弧跳跃着,那是它刚刚不顾一切吞下的、来自天道雷劫最核心的毁灭能量残渣。这些狂暴的紫电,正被那深邃的漩涡强行吸纳、炼化,成为滋养这奇异蜕变的一部分养分。
“呜…吼!”扣肉猛地昂起头,发出一声介于兽吼与人声之间的痛苦咆哮。它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张玄,那眼神里交织着剧烈的痛楚和一种更深沉的、源自本能的守护意志。它看到了张玄嘴角逸散的星尘,看到了他眼中那片比破碎的逍遥界更深的死灰。
“玄…哥…”扣肉的声音嘶哑变形,每一个字都像从烧红的烙铁上滚过,“撑…住…”它想挪动身体靠近张玄,但第三眼中骤然爆发的吸力让它瞬间僵直。漩涡旋转的速度猛然加剧,中心那亿万星辰的光点骤然明亮,投射出一道道虚幻的光束,交织在它身前的地面上。
焦黑龟裂的大地之上,一副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立体星图,由纯粹的光影勾勒而出,清晰地浮现出来!
那绝非张玄或陈丽认知中已知星域的图谱。它太古老,太宏大,充满了蛮荒与寂灭的气息。星图的基点,赫然是三十六重天崩塌后残留的、如同破碎琉璃般的界域虚影。而无数条由星光构成的轨迹,如同命运的丝线,从这片残破的基点上延伸出去,穿透了逍遥界残存的壁垒,指向无尽的、冰冷黑暗的宇宙深空。
其中一条轨迹,光芒尤为黯淡,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源自洪荒的归墟之意。它蜿蜒曲折,最终指向一个模糊的光点坐标。那坐标散发出的气息,与陈丽石像手中半截玉簪上残留的、娲皇遗音中提及的“归墟海眼”隐隐呼应,更带着一种绝望深渊中潜藏的唯一生机!
“这…这是…”张玄灰败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住那条指向归墟的黯淡星路。一股微弱却真实的热流,猛地冲撞着他被冰封的心脏。陈丽最后的牺牲,娲皇跨越时空的遗音,还有扣肉此刻以承受巨大痛苦为代价揭示的星图…这一切碎片,似乎被这条星路强行串联了起来!
“归…墟…”扣肉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额心的星空漩涡旋转得几乎要撕裂空间,它承受着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