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体贴如同无声的语言,告诉他:不想说便不说,我在这里。
浴房内,热气氤氲。常乐亲手为陈恪解开玉带,褪下蟒袍。
当那层华丽的官服被剥去,露出内里雪白的中衣时,常乐的手突然一顿——中衣的背部隐隐透出一片暗红。
"这是..."常乐的声音微微发颤。
陈恪摇摇头:"无碍,只是旧伤有些开裂。"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愿多提今日在太庙前长跪的痛楚。
常乐抿了抿唇,没有多问。
她小心翼翼地帮陈恪脱下中衣,露出精瘦的上身。
那道从左肩延伸到背部的伤疤早已愈合,但边缘处有些泛红。
常乐的指尖轻轻抚过伤疤周围的皮肤,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我去拿药。"她转身要走,却被陈恪拉住了手腕。
"不必麻烦,洗洗就好。"陈恪的声音带着恳求,"让我先洗去这一身疲惫。"
常乐望进丈夫的眼睛,那里面的疲惫与脆弱让她心头一紧。
她点点头,帮陈恪进入浴桶,然后轻轻带上门,给他留出独处的空间。
浴桶中的热水包裹着陈恪疲惫的身躯,艾草的清香渐渐驱散了他身上的血腥气。
他闭上眼,任由热水抚慰每一寸酸痛的肌肉。
脑海中,今日的种种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嘉靖在享殿中锐利的目光,刑场上此起彼伏的惨叫...
"哗啦"一声,陈恪猛地从水中坐起,大口喘息。
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热水还是汗水。
门外,常乐的声音轻轻响起:"恪哥哥,需要添热水吗?"
"不用,我马上就好。"陈恪强迫自己的声音恢复平稳。
他匆匆擦干身体,换上常乐准备的干净中衣。
柔软的棉布贴着皮肤,带着阳光的气息和淡淡的熏香。
当他推开浴房的门时,常乐正等在门外,手中捧着一套崭新的寝衣。
"我让厨房熬了百合莲子羹,已经送到卧房了。"常乐一边说着,一边为陈恪披上外袍。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陈恪看着妻子低垂的睫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充满算计与血腥的世界里,常乐的存在如同一方净土,让他得以喘息。
卧房内,烛光柔和。
常乐也已经换上了月白色的中衣,发髻完全散开,青丝如瀑般垂在身后。
她坐在梳妆台前,正用一把玉梳轻轻梳理长发,铜镜中映出她恬静的侧脸。
陈恪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铜镜映出他清瘦的面容,眼下两团青黑,嘴角绷得死紧。
这哪是屡立大功声名显赫的靖海伯?倒像个输光家当的赌徒。
常乐仰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陈恪俯身,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
常乐身上淡淡的桂花香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今天怎么没去看为夫大出风头呀?"陈恪故意用轻快的语气问道,手指缠绕着常乐的一缕发丝。
常乐在镜中与他对视,眼中含着笑意:"去了,和侯府姐妹们一起去的,午时的时候在听雨轩。"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你愣头愣脑的像个鹌鹑。"
陈恪轻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通过相贴的身体传递给常乐。
"是啊,像个鹌鹑。"陈恪顺着她的话自嘲道,"一只被雨淋湿的鹌鹑。"
常乐转过身,双手捧住陈恪的脸,认真端详着。
她的拇指轻轻抚过陈恪眼下的青黑,眉头微蹙:"你该歇息了。"
陈恪点点头,任由常乐拉着他走向雕花木床。
床榻上,锦被已经铺好,熏过安神的沉水香。
他躺下时,全身的骨头仿佛都在呻吟,每一寸肌肉都在欢呼着终于得以放松。
常乐吹灭了蜡烛,只留一盏小小的油灯。
她轻手轻脚地上床,在陈恪身边躺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钻进他怀里。
陈恪习惯性地伸手去揽她,却被常乐轻轻挡开。
"今天不行。"常乐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坚决,手指与他十指相扣,"睡吧。"
陈恪有些诧异,